「誰敢打她!」
一聲怒吼在大門口爆開了。
滕冥鐵青著臉,幾個大步,朝他走來,那魁梧高壯的身軀,以及渾身散發出的狂烈霸氣,震得傅大人直往後退。
「你……你……你是什麼人?」
「你又是誰?」滕冥惡狠狠地瞪著他。
「他是我爹。」瀲灩因他的到來,一顆心莫名地安了。
「沒……沒錯……我是她……她爹。」傅大人仗恃著自己的身份,挺起胸脯,可惜身高和氣勢上根本壓不倒對方。「我在教訓女兒,與你這外人何干?」
滕冥冷哼一聲。「敢動我的女人,除非我死。」
傅大人嘴巴一張一合,太過驚愕了。
「你……你……你說什麼?你們……你們……」接著對女兒怒目相視。「你還知不知道羞恥?一個未出嫁的姑娘家,讓個野男人在府裡頭自由進出……你……你把我們傅家的臉都丟光了……」
「爹教訓得極是。」她發現自己居然沒有半點羞慚,只覺得可笑。「因為我是個女兒,就得顧慮到傅家的名譽,要謹守禮教,婚事也要由父母作主,即便將來得不到夫婿的疼愛,也都是女兒的錯,就像娘嫁給了爹之後,一心一意只想得到爹的關愛和疼惜,可是爹曾經替她想過嗎?女兒從來沒見爹對她說過一句好話,只是嫌她太過軟弱無能,一天到晚只會哭哭啼啼,還生不出兒子來……既然爹從來不想要我們母女,那麼女兒又何必替爹和傅家設想呢?」
此番話一出,傅大人不禁瞪凸雙眼。「你……你這個逆女!」比著她的手指不住顫抖。
「不愧是我的女人!」滕冥仰頭大笑,胸膛震動,好不暢快。
「馬上跟我回去!」傅大人氣極大叫。
她昂起秀致的下巴,雙眸好亮,閃爍著不曾有過的傲氣。「女兒已經是他的人了,怎麼跟爹回去呢?難道不怕知府大人說您有意欺騙?」
「什……什……什麼?你這個賤丫頭!」這讓他盤算好的計劃都泡湯了。
「爹就當做沒有我這個女兒吧,也恕女兒不能再盡孝道。」瀲灩並不覺得心痛難受,對父親早已死心了。
「說得好!真是太好了!」滕冥張開雙臂,將她攔腰抱高,哈哈大笑。
「你……你們……」見狀,傅大人眼皮翻白,快要暈厥過去了。
「快放我下去!」瀲灩輕嗔。
傅大人喘著大氣,索性惡言相向。「好、好,既然你這麼自甘墮落,毫無羞恥之心,要是將來被這個男的拋棄了,最好死在外頭,可別回來找我……我們傅家從此以後沒有你這個女兒……」
「你算什麼老子?居然這樣咒自己的女兒!」他瞪眼怒咆。
她不以為意。「這是女兒自個兒選的路,就不會後悔。」
「這可是你說的,哼!」說完,傅大人懶得再說,氣沖沖地拂袖而去。
見她整個人一晃,滕冥及時圈住她的纖腰。
「沒事吧?」他擔心地問。
「嗯。」身子因為過於激動還在顫抖。
「打我一出娘胎,不是爹所期待得到的兒子,他就從來沒有用正眼看過我一回。」她壓抑著,不讓自己哭出來。
「祖母還在世時,每回見了娘,就是要她趕緊幫傅家生下子嗣,不然就要爹納妾,然後還會指著年紀尚幼的我說,女兒只是賠錢貨,繼承不了傅家的姓氏,只會浪費米糧……當時的我似懂非懂,而娘只會哭,最後眼睜睜的看著二娘進府,看著二娘懷了身孕,後來甚至如願地幫傅家生下男丁……」
他使勁地擁緊她,氣吼吼地嚷著:「誰說女兒是賠錢貨?只會浪費米糧?在我們螭日國,女兒可是天神的禮物,要好好疼愛的,不然可會遭來天譴。」
瀲灩臉上又是哭又是笑。「我想這還不是最傷人的,在我八歲那年,有一天夜裡,娘以為我睡著了……於是坐在床畔掉眼淚……然後她說……如果我是兒子該有多好……我知道娘是無心的,不是真的這麼想,可是依然讓我的心好痛……原來連娘也希望我是個男孩,而不是個沒用的女娃兒……」
「如果你真是個男人,那我可完蛋了,喜歡上男人這種事兒,我可是想都沒想過,何況在床上也沒試過……」
「你在胡說什麼?」這回真的被他逗笑了。
「我在說女兒好,女兒棒,女兒呱呱叫,不然我可找不到一個願意幫我生兒育女的好女人。」滕冥用力吻去她頰上的淚珠,原來這種帶了點鹹味,還有心裡隱隱泛疼的滋味就是動情。
她橫了他一眼。「淨會說好聽話,我想多的是女子願意幫你生兒育女。」
滕冥重重地哼了口氣。「那也得看我肯不肯給了。」
「你……你就不能說得含蓄點嗎?」
「含蓄是什麼玩意兒,我是不懂,我只知道我想要你懷我的孩子,不管將來是男孩還是女娃,我都一樣喜愛,絕不會不公平。」他將嘴唇貼在她的鬢髮上。「對了,你剛剛也承認是我的女人了,不過我們好像差最後一道程序沒做完,不如今晚就把它做完。」
「不正經。」她嗔罵。
「什麼叫不正經?一個男人抱著喜歡的女人,當然會想那種事,除非我無能,那就另當別論,不過我保證我的身體很正常。」說著便俯下頭吻她。
「咳……奴婢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沒看見……也沒聽到……」丫鬟用手蒙住臉,背過身去,就怕看到不該看的東西會長針眼。
瀲灩羞窘地推開他。「我……我得去整理……一些沒被燒掉的……東西……有事……今天晚上再說……」
他叼著一抹賊恁兮兮的笑意,由著她「落荒而逃」,不過今晚可不會再讓她跑了。
當天夜裡——
瀲灩藉著梳發的動作來緩和緊張的情緒,銅鏡內反射出一張嫣紅小臉,眼神卻是異常堅定,她真的不後悔,也心甘情願地交出自己……
即使沒有回頭,還是能敏感地察覺到他進了房內,他的每一次呼吸、每一記眼神,都在訴說著他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