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再度吻住她。
唐人堯的吻帶著強大的需索,渴求著她的回應,逼迫她用相同的熱情回吻他。
他的吻一向能瓦解海寧的理智。他太瞭解她的一切,他熟知她的每個反應,就算她再怎麼試圖抗拒,也會在他的撫觸下融化。
但今天的唐人堯,卻讓海寧莫名的緊張。
他的每一個吻都像是在勒索她的回應,他的每一個撫觸都像是要看見她的熱情,他注視她的眼神炯亮得有如一把火炬,一把隨時會燙傷她、將她焚燒殆盡的火炬——
這不是平常的唐人堯!
此刻的唐人堯教她害怕!
「不要……」海寧蒙住臉,顫抖的低喚出來。
下一秒,她感覺自己身子一輕,當她抬起頭,看見唐人堯已背著她穿上襯衫。
他背對她,她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是她知道自己搞砸了。
她走到他身後,充滿歉意的輕觸他的肩。「堯……我……對不起!」
唐人堯沒有回應,他甚至沒有回頭,也沒有停下扣扣子的舉動,他甚至彎腰撈起地上的車鑰匙準備走出家門。
他要拋下她了!他要走了!
海寧慌了,這一瞬間,即將失去他的恐懼充滿了心中。
「不要走!」情急之下,海寧抱住唐人堯的腰,將臉埋入他的寬背中,「對不起!我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我不是有心的……我愛你!我愛你啊!」
唐人堯背脊一僵,驀地轉過身來。
海寧終於與他面對面了,但是……他的臉是那麼痛苦,眼中盛滿心碎。
他的神情震懾了海寧!那傷痛的眼神絕不是因為她的拒絕而造成,那裡面隱藏了太多被她忽視的傷口。
當唐人堯帶著那樣的神情向她走來,海寧不自覺地後退,無措的低喚:「堯?」
唐人堯望著她,全然冷峻,全然死寂,那是一雙痛到極處,沒有淚的眼眸!
「海寧,你知道嗎?我一直在等你親口說愛我,我一直相信有一天當你對我說這三個字的時候,我會成為世上最快樂的男人,」他抹了一把臉,深吸一口氣,他必須咬緊牙關說話,才能阻止自己當場崩潰,「我一直在等你說……可是不是在你心裡有別人,卻還想留住我的時候!」
彷彿是一聲平地的響雷,猛地震住了海寧。
「你怎麼會這樣想?」海寧聲音破碎。沒有什麼比這種指責更教她難過!
「還不夠明顯嗎?」唐人堯自嘲地抬首望向天花板,眼眶因忍淚而通紅,「我裝聾作啞得還不夠?你以為我可以忍受幾次你背著我想他?你以為我可以承受幾次你為他偷偷掉淚?你知不知道我看見你偷偷上網搜尋關於他的報導時,心裡是什麼滋味?你知不知道當我看見你為了追紀平遠甚至打算闖紅燈的時候,心裡又有什麼感覺?!」
海寧倒抽一口氣。
當時……他看見了?他為什麼不問?
「我用全心來愛你,難道最終仍比不過你對紀平遠的眷戀嗎?」
「不,不,不是這樣的!堯,我可以解釋的……」海寧哽咽著,急著去握他的手,但是他絕然地躲開。
「好,別說我不給你機會,我讓你解釋,」唐人堯狂暴地將車鑰匙往茶几一扔,金屬與強化玻璃的撞擊聲震得海寧驚跳。「不過你的解釋最好夠高明,高明到足以說服我!」
那一瞬,海寧感覺心上好似被鑿了一個洞。
解釋,他要聽解釋。
如果她無法解釋,他就不會信任她。
可是如果彼此不能互相信任,這段感情要怎麼繼續下去?
看著海寧空茫的表情,唐人堯不耐地催促:「說啊,為什麼不說?我在聽。」
海寧忽然搖搖頭,強忍淚道:「我沒辦法解釋。」
聞言,唐人堯頓時沉下臉。
「我只能要你信任我。」海寧再說。
「信任你什麼?」他語氣冰冷。
「信任我對你的感情。」
唐人堯沉默地望住她許久,「如果我不能呢?」
海寧心裡一痛,沒有說話,默默走進房中。
片刻後再走出來,她換了一件T恤與牛仔褲,長髮紮成一束馬尾,手上則多了一隻簡單的旅行袋。
這時奶茶也從房裡追出來,興奮地汪汪叫著,它以為海寧要帶它出去玩,不停地纏著海寧,海寧被它吵得沒辦法,只好將它抱起。
唐人堯凶狠地盯住她手上的旅行袋,眼睛瞇了起來。
「你這是做什麼?」
海寧對著他揚起一抹悲傷的笑容。
「堯,我們暫時分開一陣子吧!」
第九章
「老天!你就真的不向他解釋,包袱款款就離家出走?你未免也太瀟灑了吧?」又琪看著在她面前哭成淚人兒的楊海寧,感覺自己一個頭兩個大。
深夜十一點,她的老室友紅著眼圈,提著行李,抱著一隻餓到四肢無力,嗚嗚叫個不停的查理士王小獵犬站在家門口,那模樣說有多可憐就有多可憐,又琪只能放一人一狗先進屋,然後趕緊張羅一些牛奶給奶茶止饑。
「不……不是我不想解釋,我……我只是希望他能信任我,而不是要我提出說法來證明自己沒有變心……」海寧哭到抽噎,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天真!太天真了!你是火星來的人嗎?世上哪有不需要解釋的愛情?你是少女漫畫看太多了喔?」眼看海寧用掉最後一張面紙,又琪認命的從抽屜中拿出一盒新的,開封後遞給海寧。
「但愛情是彼此信任——」
又琪馬上拍桌大嚷:「錯錯錯!愛情是嫉妒!愛情是情人眼裡容不下一粒砂,更何況是活跳跳的舊情人!」
海寧聞言,眼眶紅了。「我不懂……我都已經嫁給他了,他怎麼還會以為我心裡還有別人?」
又琪翻了個白眼,歎氣道:「你這個問題要是能有解答,離婚率或許就不會這麼高了吧?」
聽見「離婚」二字,更加觸動海寧的淚腺,不由又哭了起來。
「我……我不要離婚!絕對不要!嗚∼∼」
「我剛剛是舉例,沒人要你離婚啦!」眼看著海寧大水發不停,又琪感覺自己的太陽穴抽痛得很厲害。「總、總之,現在已經很晚了,反正你之前的舊房間還沒租出去,今晚你就先住下來,有什麼事睡飽了再來想,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