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忍受這種事發生在他眼前!
他閉上眼,按捺想進去安慰她的衝動。他不想這樣對她,但他別無選擇,可是她的難過緊揪著他的心,該怎麼做才能不再讓她傷心?
他愛她啊,怎麼捨得傷她?何嘗想惹她哭泣?但他怎麼做都下對。
他們的距離好遙遠,為什麼會這樣?她是他所愛的人啊!為什麼不能再次溫暖她的心?
失去的真的已經追不回來了嗎?
第十章
朱杏挺著大肚子,漫步在清幽的院子裡。已經是五月時節,太陽越來越大,她才走了片刻就已經汗流浹背。
她抽出手絹擦拭額頭,盡量不去想生氣的事,激動的心情不適合胎兒成長。
她必須以這孩子為優先考量,將個人的恩怨暫拋一旁。
蕭不盡靜靜地在一旁待了好半晌,他常來看她,可是每次一來都惹她不高興,但還是止下住想看她的慾望。
她到底想要什麼?他的姿態已經放得夠低,更是照顧她到無微不至的地步,她卻還是不願退一步,一定要他們都難過地過日子,她才甘願嗎?他們已經不年輕,沒有太多的日子可以再讓他們浪費。
「你來做什麼?」朱杏注意到他,馬上變得警戒。
「看孩子。」
蕭不盡靠近她,她站著不動、讓他溫熱的手掌撫上她凸起的腹部。
一股騷動從他的手心竄到她的四肢百骸,她不由得退了一步。
對他,她什麼時候才能做到無動於衷?
「他乖嗎?」照顧她的人告訴他,她的生活作息正常,但他還是不安心;看著她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他訝異柔弱的她如何撐起這麼重的孩子。
她是不是比他想的還堅強?
「嗯。我想應該是女孩子,懷朱盡時,孕吐的時間比這孩子久多了。」這娃兒比起朱盡那小子算是很乖了。
「那很好。」見她受苦,他一樣不舒服。
朱杏聽不出他的意思。「兒子們呢?」她已經不把逃走的希望寄托在那兩個吃裡爬外的免崽子身上。
他們已經是蕭不盡的兒子,不是她的。
「在外面玩得不亦樂乎。」
「你太寵他們了」他大概想把這十幾年沒享受到的親情全補回來,讓他們對他有求必應,也不在乎他們會不會爬到他頭上去。
蕭不盡微笑,「他們是好孩子,懂分寸。」
「那是我的功勞。」她馬上說,而且擺出一副不准跟她爭,不然不惜跟他翻臉的霸道樣。
「當然。」蕭不盡好笑地看著她,她以為他會抹殺她的功勞嗎?他可沒有這麼不講理。
「哼!」朱杏扶著腰,走到涼亭坐下。
蕭不盡拍了拍手,侍女馬上送上補藥。
朱杏嫌惡地瞪著它看,噁心的感覺讓她想捏住鼻子。
「沒那麼苦吧」蕭不盡懷疑地問。
「我不是你那個愛喝這種東西的兒子!不苦?你自己喝喝看。」哼,聽聽他說的是什麼話。
蕭不盡瞄她一眼,捧起碗,一口氣喝光,面無表情地道:「不苦。」然後要傳女再拿一碗來。
朱杏瞪大眼睛,不甘地撇嘴說:「算我服了你。」
他的確懂得如何說服她,直到她無話可說,因為他跟她一樣不喜歡這種苦苦的補藥,但為了孩子,他還是喝下後對她說出這種他們都心知肚明的謊言。
她不再擺臉色給他看,感受得到他其實井不想為難她,只是不夠瞭解她的心,沒有辦法撫慰她受到的傷害而已。
可是這樣對她而言已經很嚴重了。
「快喝吧,冷了會更苦。」蕭不盡接過傳女遞來的碗交給她。
朱杏沒拒絕,嘟著嘴接過,有一口沒一口地啜飲著。「蕭莊主是個大忙人,今天怎麼有空陪我在這裡納涼?」
「我打算把財產分成兩半,一半交給石安。」
「為什麼這麼做?」
「這十多年來,石安委屈自己擔任王府的家醫,不能發展自己的事業,我這是做該做的事。」
「他肯收嗎?」朱杏不認為郭大夫是容易說服的人,要他接受可是一項挑戰。
「我有辦法教他收。」
「這是你的專長。」朱杏對他的篤定心情複雜,很想酸言酸語一番,但不知為何,她不想破壞此刻寧靜的氣氛,這樣的日子不多了。
「你這是在稱讚我嗎?」蕭不盡不敢相信,她已經很久沒對他這樣溫柔相待,害他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朱杏不理會他的驚異,問道:「以後打算怎麼辦?」
蕭不盡深情地望著她。
「幹嗎?她不喜歡他的眼光,好像她與他的未來息息相關。
「先解決一隻小野貓再說。」往後他有的是時間考慮未來的事。
朱杏紅了臉頰,「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雖然他常叫她小笨蛋,其實她才沒那麼笨!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蕭不盡好玩地睨著她。
「欺負我很快樂嗎?」
「這叫欺負?他的幽瞳直盯著她不放,暗示另外一個意思。
他已經快一年沒碰她,實在懷念欺負她的滋味。
老天,他們的對抗要到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朱杏瞼紅心跳,她這個老鴇面對挑逗竟還把持不住,偏又拿他沒辦法,真氣人!她的面子要往哪裡?
她—樣想念他的觸碰。這個事實讓蕭不盡微笑,「況且你根本說不了謊。」她依舊直爽,藏不住心思。
「這是你叫我小笨蛋的原因?」朱杏冷哼,她開始討厭這個暱稱。
「一半。」他的表情因回憶而變得柔和。
「我們回不去了。」她知道他在想什麼。
「杏,過去回不去,但我們還有未來,為什麼你不肯放棄過去的傷害,讓我們重新來過?」
朱杏站了起來,「我累了,我要回房休息。」她不想再跟他談論這個話題。
「杏,你這樣逃避,我們都會卡在這裡,直到我們老去。」
「你不是說要跟我耗一輩子嗎?怎麼,沒幾個月就
悔了?」她冷聲嘲諷他的不耐。
「隨你吧。」他已經不知道能再對她做什麼了,對她再好,她還是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