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笑塵摸摸鼻子,談完了嗎?皇族的人真是無聊,可二皇子供他吃供他住啊!他暫時還是放棄個人喜好吧。
慕笑塵看了尉遲一眼,心想還是離這個佩劍侍衛遠一點。
晉千歲揮手阻止了前來侍候的宮女,再度坐下,微瞇了眼,頭枕在左手臂上。
四年了,他跟詠妍之間,代表著兩宮之首,看似風平浪靜,卻暗鬥算計,她似乎也玩得樂此不疲。
走到這一步,究竟是好?還是不好?而他們的驚瀾公主,此時又在做什麼呢?
宮外,大街小巷皆熱鬧非凡。
聞名天下的「百香居」,偌大的十三字號「染香閣」,只坐了一人。
老闆殷切熱情地端茶送水。「葉小姐,您的客人還沒到嗎?」
獨坐的人體態輕盈,面容嬌俏秀麗,神情豐富,這個已經無聊到想要抓頭髮的小女子、葉家大小姐——葉翔舞,瞥了老闆一眼。
「快了!」
為什麼每次都要弄這麼大的排場,整個「染香閣」裡就她一個人坐著乾等。
「葉小姐,您的客人來了。」
夥計領著看似主僕的兩人進來,眼睛一瞬不瞬,失神地盯著其中一人猛瞧。
那人週身籠罩著一股高貴之氣,站在人群中,非凡的氣質立刻突顯出來!令人自慚形穢不敢直視,卻又禁不住誘惑想要看去。
此二人一人身著儒衣,另一人則是從屬打扮。
葉翔舞示意閒雜人等離開,才沒好氣地開口。「你是越來越讓我好等了!」
不是應該找個隱密的地方見面嗎?偏偏還選「百香居」這種地方。
說起來,她跟這人認識多久了?從那日相遇起,自己不過是留下一句「王朝首富葉家,很好找的」。沒想到隔年某日,她竟真的突然造訪,家中頓時蓬蓽生輝啊!自己跟這人的緣分,便再也沒斷過。孽緣,孽緣吶……
儒生坐定,後面站著的侍從一聽葉翔舞的口氣,正想說什麼,便聽王子一聲叫喚:「慎兒……」
侍從才又靜靜地站在其身側。
葉翔舞朝侍從瞇了瞇眼。「慎兒,我這樣叫你主子也不是一次兩次,你怎麼還這麼盡忠職守啊。」而後又轉向儒生。「你說,下次還要我等多久?」
儒生端起一杯茶小品,突然似是喝不習慣地皺了皺眉。
「出宮有些麻煩。」宮禁越來越森嚴,私自出宮已不容易,況且以現在的局勢和她的身份,要出宮更是不便。
「找我有什麼事?」葉翔舞撇撇嘴。
「二皇……」突然像意識到什麼似地驀地噤聲,頓了一下才開口。「本……我二哥已經有所動作,如今父……親病危在床,東邊還不成氣候,西邊行為一直縝密,翔舞,是你幫忙的時候了。」
「我可以說不嗎?」葉翔舞皺了皺小巧的鼻子。
「你好像忘記了自己承諾過什麼。」儒生也不看她,只是把玩著手上的水杯。
要脅,這絕對是在要脅她!葉翔舞暗忖著。
「行行!」她猛點頭。知已是吧,好朋友就是這麼當的!欠錢還可以還錢,欠情,就只能被人揪著小辮子走。
「你一個女兒家,為什麼要參與到那種權勢爭鬥中,好玩嗎?」
「你不用理解我,這對你沒好處,你也不會明白。」沒身在宮中,又怎麼會感同身受。
「知道知道,該是我出力的時候嘛。」
儒生微微瞟了身側侍從一眼,慎兒立刻心領神會走出去守在屋外。
「本宮知道二皇兄的幕僚中有一名少年,西宮上下對於這位『慕笑塵』格外推崇,據說有『天下第一謀士』的名號,這樣的人,還勾不起葉小姐的興趣嗎?」
葉翔舞一聽慕笑塵的名字,猛然一震,原本生動的表情倏地暗沉,面色凝重。
「他在宮裡?」葉翔舞不敢置信,他竟在宮裡?!
「他是二皇兄最倚重的人才,西宮之所以能得到近一半朝臣的支援,他起了一定作用。」儒生淺淡地笑了笑。
聽罷此話,葉翔舞神情嚴肅地看著對面的人。「你想用激將法?」
「何不看作是利誘呢?翔舞,何樂而不為。」儒生站起身來,看樣子似乎準備結束談話,要離開了。
葉翔舞咬著唇,她知道所謂的宮鬥,爭權奪利最是陰暗,也最無聊,一點也不好玩,可她更無法忽視慕笑塵的存在。
「宮中的事我不清楚,要攪和也只能在宮外。」
儒生雖已轉身,但葉翔舞還是看見「他」唇角勾起的詭異弧度。
這個人真是可惡,總是抓著她的弱點,踩在她的痛處,想她好歹也是王朝赫赫有名的葉大小姐!
「本宮等你的好消息。」
「遵命,驚瀾公主。」葉翔舞撇撇嘴。
真是誤交朋友,誰讓她當時年紀小,不懂事吶!
「二皇子能否猜出公主出宮的目的?」
「本王若需親自處理,你還能站在這裡說話?」
慕笑塵撇撇嘴,二皇子的性情並不多變,但正是因為他讓所有的人只看到了他的謙和,因此讓人產生錯覺。
「二皇子,您就不能對小人我和顏悅色一些嗎?皇十五子中,我是絕對相信唯有您深謀遠慮、足智多謀,是王朝未來的掌權者,不然也不會樂於效命了。」反正拍馬屁又不會判罪。
「沒見你怕過本王。」晉千歲瞥了他一眼。「最近西宮是否有異樣?」
「以二皇子的德行聲望,再加上有曹中臣的支持,投誠的不在少數,此外,禁軍千侯,以及左丞司,我自有辦法讓其歸順。」
「是嗎?」晉千歲的語氣中帶著很明顯的懷疑,皇主公君都不敢說這樣的話。
「打蛇打七寸,是人都有弱點,抓准了利害關係,手到擒來絕非難事。」
「你抓住了什麼把柄?」晉千歲微帶詫異地看他,禁軍千侯和左丞司,向來憑借手中大權隻手遮天,想要揪住他們違紀作亂的證據,並不容易。
慕笑塵習慣性地摸摸鼻子,笑了笑。
「禁軍千侯囂張跋扈,擾亂民安都算是小事,但私吞進貢物品、謊報軍情可是重罪。左丞司偷運私鹽販賣,與臨蠻夷國勾結通亂,叛國的罪名可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