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熙還是不語。
傅學健也沒再急著開口,靜待她的答覆。
乃熙覺得自己不僅身體、手腳、嘴唇,甚至連內心都狂顫不止。
不知過了多久,她一咬嘴唇,硬著頭皮問:
「那……你呢?」一開口,她才發覺自己的喉嚨有多乾澀。
「我?」
「你、你……你也喜歡我嗎?」話一脫口,乃熙也同時驚訝地瞪大了雙眼。
問了?
她居然真的問出口了!
「這個……」她的話換來傅學健一對濃眉蹙起,有型的下顎微微昂高,雙眸略瞇起,看似認真思考著她的問題,「我想是有吧!」
「是有吧……」他竟然在這麼不確定的情況下就向她求婚?真的婚姻不該是這樣子的吧?
「怎麼樣?要你嫁給我,有這麼困難?」這是許多女人求之不得的事,她居然一臉猶豫不決?
「也不是困難,而是……」不是兩人內心真誠的決定,是不會幸福的吧?
「既然不困難,就這麼說定了。」他的雙手突地伸到她腦後,將她拉近,啾地吻上了她的唇,再慢慢加深這個吻,直到她喘息不休……
「你今天不用進公司了,我會幫你打電話去跟老趙說一聲。你先睡一下,睡醒後,還有更重要的事,我們得一起去辦。」
黃昏,乃熙醒來,梳洗後,傅學健剛好回來。
「你醒了。」他笑著來到她身邊,將她攬近,低頭給了她一記熱吻,「穿好衣服,我們出門了。」說著,他鬆手放開她。
乖乖地去換了衣服,乃熙回到他身旁,任由他執起她的手掌,送到嘴邊一啄,然後拉著她一同出門。
「我們去哪?」這是走出房門口,乃熙開口說的第一句話。
「去辦一些手續。」
他們很快地來到地下停車場。
「辦什麼手續?」
「結婚。」他停下腳步看她。
「結婚?」她像被人下了咒語一樣,動也不動。「你是說……」
「對。」他揚揚眉,臉上表情沒變,嘴角甚至微勾著笑,「我約了三個律師好友一同吃飯。」
「………」乃熙無言,雙眼眨了又眨。
「我先說了,因為我不喜歡麻煩,所以一些婚禮的儀式,能省的就全省了,不知你……」
「我沒關係。」乃熙小聲地說,其實她根本不在乎這些。
只是這來得大突然了,讓她措手不及,也無法思考。
「真的?」傅學健笑了開來。
原以為她至少會抗議一下,因為女人多半不都很注重婚禮的一切細節嗎?而她竟沒有。
「嗯。」乃熙一點頭,深吸一口氣,「其實我只是覺得很驚訝、覺得太快了,至於是以什麼形式結婚,我都無所謂。」
「放心吧,除了儀式之外,該有的,我還是都會給你。」
他說著,再度執起她的手,拉著她走向座車。
坐上車,他將車子駛出飯店的停車場,結婚去。
傅學健找來三個好友,三個都是執業律師,其中還有一位曾擔任法官,退職回到家中開業。
「康小姐,你看看,如果沒問題的話,在這裡簽字就可以了。」長得最高的律師叫王凱仁,他也是三位律師中最年長的。
此刻,他遞到到乃熙面前的是一份協議書,他們稱這份協議書為婚前協定。
乃熙接過資料,沒有急著翻開,而是抬頭看著坐在她身旁的傅學健。
傅學健被看得有點心虛。他絕對不是初出茅廬的小子,在商場打滾多年,他早已練就了鐵石心腸,然而面對她,他竟有濃烈的罪惡感。
「其實這裡面的一些條文,不過是我的朋友們擔心我,為我設想得多一點,所以才……」唉!他怎好像越描越黑。
「沒關係,我簽。」其實在看到了這份協議書之後,乃熙反而大大的鬆了口氣。
其實,她不用想也可以猜出,這協議書中絕對會提到關於傅學健財產的事,而且對她來說,也絕對弊多於利,但她一點也不在乎。
終於,她可以如舅媽所交代的嫁給傅學健,但卻是用她自己的方式來和他相處、來愛他,不用再考慮舅媽所提的那些算盡心機的事。
「你!」傅學健反而被她坦率的態度嚇到,只見她拿過筆來,刷刷刷地在王凱仁指示的幾處簽上她的大名。「你這樣看都沒看就簽下名字,不怕被我賣掉嗎?」
真是笨蛋一個!
「你會嗎?」乃熙噙著笑。
王凱仁見她將文件簽妥,馬上將資料收回。
他的動作引來傅學健的不悅,板起臉孔瞪他,似在說——你怕什麼?東西不會飛掉,她也跑不了,
「我當然不會。」咬著牙,傅學健說,各看了三個好友一眼,心中煩悶頓升,想趕快走人,「既然所有手續已經辦好,接下來一些登記的問題,就交給王律師他們好了,我們可以走了。」
「走?」不是還沒吃飯?
「走?」三位律師好友也同時開口。
說好了,他請吃飯的,不是嗎?
「對呀,我們走吧。」不理會,傅學健由座位上站起,伸來一手拉起乃熙。
乃熙看了看他,再轉頭看看仍呆坐在位子上的三人,沒有異議,畢竟她一向很乖,自然不會多問,被傅學健拉著走也是理所當然。
「喂,小健,我們還沒吃飯耶!」看著傅學健真拉著人,轉身就想走,三個律師一起抗議。
傅學健停下腳步,各看了他們一眼。
「我已經買單了,你們想吃就留下來慢慢吃吧!」說著,他一手攬上乃熙的腰肢,快步帶著她離去。
「唉!果然是有異性沒人性。」王凱仁抱怨。
「我看那位康小姐才可憐,肯定會被小健吃得死死的!」另一位律師說。
「對呀,什麼公開宴客,根本是狗屁!新郎拉著新娘跑了,這樣的喜宴,我們是吃還是不吃?」另一位說。
「你不吃嗎?」王凱仁問。
另兩人互看一眼,一同轉向王凱仁,「不吃白不吃!」
哈哈哈,三人一同大笑起來。
車內先是一陣冗長的沉默,然後他輕咳一聲,先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