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點結婚我也比較安心,等一下去跟他求婚好了。」陶樂善完全是衝動派的,想到什麼就做什麼。
「慢著慢著慢著慢著慢著慢著——我這個做爸爸的還沒有同意!而且,爸爸不是跟你說過了,他他他……他殺過人,怎麼可以讓你嫁給一個兇手?萬、萬一他哪天發起狠來,把你給殺掉怎麼辦?!」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無三不成禮,套用在殺人兇手身上也成立!
陶樂善抬起頭和老爸平視,雙眸瞇瞇的。
「關於那件事,我和他已經聊過了,我不認為他會再犯。」
「可是——」陶謹慎還想囉唆,但是被女兒低聲吼斷他的廢話。
「你不知道我光想到那件事,我就會很想哭嗎?!」她的雙眼迅速紅辣起來,淚水堆積的速度太快,快到她根本就藏不住。「你不知道我光看到他的表情,我就會好想抱著他哭嗎?!」
眼淚滴滴答答滾下來,聲音有半晌哽在喉頭出不來,她不想讓陶謹慎看到她哭,之前也不願讓火燎原看到她哭,她不是因為同情火燎原才哭的,只是假設自己站在他的立場,假設是自己遇見類似的情況,她會怎麼做?做了之後又會是怎麼樣的恐懼不安,甚至影響之後的人生?
她想著,鼻頭酸了,必須盡最大的力量克制自己替他放聲大哭,把氣氛搞得更灰暗,所以她忍,忍忍忍,忍到現在,聽見老爸對他的批評,她知道以後他還是會被人指指點點,一輩子都會有人拿這件事來評斷他,想到這裡,她又好想哭了。
她別過頭,清清喉嚨,好半晌才緩聲說:「如果從來沒有處在過他的環境,遇過他經歷的事,嘗過他的掙扎,就不要責備他做的事,我們誰也不知道換成了是我們,會不會也犯下和他一樣的錯。」眼淚擦乾,深深吸氣。「老爸,他真的不壞,至少我能完完全全感受到他的真誠,他這樣對我,我也想同樣的對他,如果你和他相處過,你會知道他的本性很善良,而且很貼心,不要一開始就否定他。」
「樂樂……」
「他救過你,不是嗎?那並非他的義務,我也沒有開口求他,但他去救了你,不是嗎?」
「嗯……」要是沒有火燎原伸出援手,恐怕樂樂籌不出兩百萬,而他的下場絕對慘兮兮,也不可能還站在她面前跟她討論火燎原的事,早就不知道被埋屍在哪個荒郊野外。
「那你對他的印象有沒有稍微好一點點?」她總是希望老爸對火燎原有好印象,畢竟兩個人都是她生命中很重要的男人,要是他們看彼此不順眼,夾在
中間的她會很傷腦筋。
「這……」好像是兩回事,但除了之前不利於火燎原的殺人傳言外,又似乎挑不出他太多毛病,他對女兒有沒有心,看他的行為就知道了。
火燎原會去救他,並不是因為兩人交情深到哪裡去,全是因為他是樂樂的老爸。火燎原救出他之後,那張冷臉說有多臭就有多臭,擺明和他多講兩句話他大爺都嫌煩,但他仍是和他說話,為的也是樂樂。火燎原讓他看到樂樂對他這個失職父親的付出,讓他羞愧地反省自己的所作所為,讓他明明白白知道自己對妻女的虧欠。
陶謹慎沒辦法否認火燎原為樂樂做的一切。
「如果你對他沒有好印象我也不管你了,反正我已經認定他。」陶樂善哼了一聲就要走。這當然是最糟的情況,她思索過了,老爸要是沒辦法被她說服,那就算了,她也不浪費唇舌,明天就找火燎原結婚去!
看見女兒的堅毅決心,陶謹慎急忙追過來。
「樂樂!樂樂!不然你帶他回家跟媽媽還有姊姊吃頓飯,大家熟識熟識,聯絡一下感情,讓媽媽也鑒定鑒定……要是媽媽不反對,爸爸也沒話說,你和他再從朋友交往起好不好——」不、不要太衝動。
好個屁哩,都已經跨過朋友界線好多次了,好唄?
「媽媽和姊姊都認識他了啦!」上回他去討八十萬的債,大家都打過照面了,雖然不是什麼好的初識場景。
「樂樂……爸爸怕以後會被女婿欺負啦……」那種女婿給岳父的壓力太大太大了呀!
有一個惡霸小女兒已經讓他很沒地位了,再來另一個惡霸女婿給小女兒靠,他將被置於何地?!
「陶謹慎,樓梯的地板為什麼還沒有拖好?!快開工了你不知道嗎?!」孟虎的人影還在樓梯間,響亮吼聲先到,他一看見放在樓梯間的拖把和水桶就開炮,以為陶謹慎躲哪去偷懶了。
「喂,好歹他是樂樂的爸爸,尊敬一點。」
火燎原的聲音跟著響起,很有人性地和孟虎拌嘴。光是這一句話,就足以讓陶謹慎感動得鼻酸。
「他是小陶的爸爸,又不是我爸。」孟虎啐了聲,「再說,我連我爸都沒在尊敬了好不好。」
噠噠噠噠,腳步聲下樓,越來越近。
孟虎又開口了,「好啦,等他變成你爸,我就尊敬他一咪咪,像尊敬我老婆家裡那個怪老頭一樣,可以了吧?」
「你有尊敬過虎嫂她外公?」哪裡呀?他完全看不出來,只見過孟虎很沒大沒小的和范家老太爺頂嘴。
「當然有。」孟虎自豪的咧,他這輩子禮儀學得很少,能被他尊敬過的人都該偷笑。
「那麼,麻煩你再多一咪咪給陶謹慎。」給韓三月外公的那種程度少得太可憐了。
「陶謹慎,你跑哪裡去偷懶了?!干,被我捉到我把你打成殘廢!」孟虎還在吼。
「喂喂喂,這樣哪裡有尊敬到了?!」火燎原一腳朝孟虎的臀踹下去。
「厚,你胳臂向外彎哦?!不過是馬子她爸,你為了他踹我這個十幾年的好兄弟?!」孟虎在捲袖子。
「誰教他是生樂樂的人,因為這個理由,我就踹你。」雖然對陶謹慎也沒多大的好感,但他心愛的女人卻是陶謹慎製造出來的,光憑這一點,陶謹慎值得得到他最大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