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驚麻竄上他的背脊,他久久喘不過氣來。這蠢蛋……傷成這樣竟然不說,竟然還跑去幫他買東買西……
「你這個白癡!你想死嗎?傷得這麼重為什麼不講?為什麼不叫痛?你這種時候給我倒下不是找我麻煩嗎?這叫做專業保鏢嗎?我都已經夠傷腦筋了,你還來參一腳……」他蹙緊眉峰,忍不住氣罵急嚷。
她緊閉著雙眼,呼吸急促,痛得根本無法回話。
他發完脾氣,盯著她的臉,心頭一陣不忍。
她不說,他也早該發覺的,從金銀閣闖出來之後,她的話就變少了,動作也變得遲緩,精神也略顯不濟……
偏偏他認定她身體硬朗,認定她這種黑武士團的高手,就算受點傷也死不了。
死不了……
腦中又浮起昨夜她在槍林彈雨中穿梭廝殺的畫面,他的胸口又像被什麼爪子攫住般擠迫難受。
冷凝著臉,他拉好她的衣服,從她口袋掏出那少得可憐的一百多塊美金,發動車子。
「不行,得先送你去醫院……」
「不……不能去……醫院……太危險……我……我有……我有長生部……的藥……」她費盡力氣擠出這些話。
怔怔地盯著她,他喉間驀地湧上一股熱氣,呼吸一窒。
他怎麼會不明白她的顧慮,這丫頭就只在乎他的安危,完全不管她自己的死活……真是個公私不分的大笨蛋!
「那就先找個地方替你治傷……你最好別死,尹適可,現在我可沒錢再聘個保鏢來替我擋子彈……你敢在這時候給我死掉就試試看……」他厲聲啐罵,催緊油門上路。
尹適可癱靠在椅子上,不知是不是自己太痛而產生了幻覺,否則為什麼此刻他口氣明明又怒又衝,她卻聽出了一點點的擔心和關切……
第八章
「把衣服脫掉!」杜非同臭著俊臉,大聲喝道。
「我……自己……來……」尹適可靠在牆角,蒼白而虛弱。
杜非同找了一家便宜的汽車旅館投宿,一進門就要脫她衣服,嚇得她連滾帶爬地躲開,結果觸動了傷口,痛得她差點暈過去。
「你這個樣子還能自己上藥嗎?快過來……」他拿著她隨身攜帶的長生部藥品,氣呼呼地走向她。
「不……」她猛搖頭。
「你以為你脫光了我會想看嗎?你這種傻丫頭能有什麼看頭?要不是得替你上藥,你花錢求我看我還懶得看呢!」他沒時間跟她耗,伸手抓住她,像在剝蒜似的一把就扯掉她的黑上衣,並直接掀高白內衣,拆掉止血布條,露出她右腰上的傷口。
她想阻擋,可是手才舉起就被他扣住。
「這……是槍傷嗎?」他盯著那個怵目驚心的彈孔,頭皮一陣發麻。
「……是……」她痛苦地喘著氣。
「子彈呢?」他緊張地問。如果子彈在體內他就沒轍了,而且也不是靠秦天動的藥能救得了了。
「子彈……沒卡在肉裡……穿了出去……在中彈的瞬間……我移了位置……以防傷到……內臟……」她斷斷續續地解釋。
「是嗎?那就好。」他鬆了一口氣。
他知道她說得簡單,但這難度超高,能在中彈時注意不讓子彈傷及內臟,除了功夫要強,反應快,還得精通身體的每個部位,據他所知,黑武士團的成員似乎個個都有受過這種訓練。
「我……已經服了內傷……內傷藥,只要……再……擦秦首領……的外傷藥……很快就會好……了……」
「好,到床上去,我先幫你清理傷口。」他點點頭,扶她起來。
「唔……」她一動就痛得發抖。
「怎麼了?還有別的傷嗎?」他警覺地問。
「沒什麼……肋骨……大概……斷了一根……」她說得輕描淡寫。
他臉色一沉,也不知哪來的火氣,破口大罵:「肋骨斷了,這種事為什麼不早說?你笨蛋嗎?白癡嗎?你傻瓜啊?要到什麼地步你才覺得嚴重?就這樣死腦筋一直忍下去,你打算忍到死嗎?」
「呃……」她很想跟他說,她從小練功,肋骨不知斷過幾次了,這真的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她現在沒力氣說這麼一大串話。
「告訴我,肋骨斷了要怎麼醫?秦天動的傷藥有效嗎?」他又問。
「……擦接骨水……」她不敢說下去,因為要擦接骨水就得用手塗抹患處,而肋骨的位置……肋骨斷掉的位置……
他不等她說完,直接抱起她,輕輕放到床上,接著捲起袖子,從她靴中抽出她的短劍。
「你……」她瞪大雙眼,還來不及問他想幹嘛,白內衣和胸衣就被他一刀劃開。
哇!她嚇得精神回了三成,顧不得肋骨和傷口的疼痛,趕忙用雙手遮住袒露的胸部。
「遮什麼遮?全身到處淤青又斷了肋骨的女人,鬼才會起色心?把手拿開!你這樣遮住我怎麼擦藥?」他怒啐。
她驚慌地搖頭。
「拿開!」
「師父說……男……男女……『瘦瘦』……不親……我我我還不夠瘦,不能被男人親近啊!」她急道。
都什麼時候了,她還有心情賣弄她不及格的文學造詣?杜非同氣得頭髮差點打結,破口大罵:「你還算女人嗎?在我眼裡你只是根肉棒,又醜又肥的肉棒……」
嫌棄地瞪著她,也不跟她多說廢話,他直接拉開她的雙手。
「啊……」手牽動了肋骨,她脫口痛呼。
「別動!」他喝道。
她也沒力氣動了,只能轉開頭,閉緊眼睛,任由他看光光。
杜非同的確是把她看光光了,而且心跳還停了好幾拍。
尹適可臉雖然肉肉的,但其實一點也不胖,甚至……甚至身材居然該死的很好,要命的……非常好……
他足足愣了五秒才回神,暗咒一聲,強迫自己把目光從她飽實豐滿的胸部移開,專注在她右腰上的槍傷。
腰肢細而強韌,膚質緊實滑嫩,沒有練家子的粗壯蠻橫,反而曲線優美迷人……
「這罐綠稠稠的膏藥是外傷藥對吧?」他突然覺得有點熱,一抹汗,順手將西裝外套脫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