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建議的很有道理,多謝了。」黃伯伯呵呵笑。
「黃伯伯不必客氣。」
服務生適時出現,開始上菜了。熱氣騰騰,桌間氣氛也熱熱鬧鬧。忙亂間,黃佳芝朝何紀川投去一眼;何紀川不偏不倚接收到,回她一個笑。
端上的菜,竟然有道麻婆豆腐。上了年紀的不宜吃辣,但幾個長輩都不怕辣,結果竟點了一道辣味的麻婆豆腐。
「啊,沒想到也點了麻婆豆腐。」何紀川若有一絲驚喜似,抬頭笑說:「我女朋友也喜歡吃麻婆豆腐。」語氣如常,態度亦輕鬆家常。
聽到他提起「女朋友」三個字,黃佳芝父母對看了一眼,魏阿姨顯得有點意外,看看何紀川大姑,何紀川大姑則狠狠白了侄子一眼。
黃佳芝倒沒怎麼樣,臉色不變,優雅有教養地吃著飯。一時沒有人說話,還是魏阿姨熱絡地招呼說:
「這個雞丁炒得不錯。來,你們也嘗嘗,滿好吃的。」
恭敬不如從命,何紀川從命吃了一口。笑說:「的確很好吃。黃伯伯,伯母,大姑,你們也嘗嘗,很好吃的。」
然後,若無其事又談笑起來。還跟黃佳芝聊聊出國進修唸書該注意的事,還說到天氣、各國文化風俗等等。
又吃了幾口雞丁,說:「不好意思,我失陪一下。」借口上洗手間,走到外頭透透氣。
風涼涼的,臉上燥熱的氣消退不少。拿出手機,撥了電話,很快有人接起。
「喂?是我。在做什麼?」聲音摻了水,一下子柔起來。
「正要吃飯。你呢?情況如何?晚宴好吃嗎?」耳邊傳來江明珠略低、隱隱帶笑的聲音。
「鴻門宴呢。」他低笑。
「沒事吧?屍骨尚全?」
「嗯。」他又笑,為她那句形容。「要不,可要勞駕妳來幫我收骨了。」
傳來江明珠忍俊不住的笑聲。低聲笑語:「既然去了,就安心吃吧。好好吃飯,別餓著了。」
「嗯。妳也好好吃飯,別隨便將就吃些沒營養的東西,知道嗎?」
「嗯。」
「要乖,要聽話,早點睡覺,聽到了嗎?」當她是三歲小孩。「等回去了,我再打電話給妳。」
「好。」她又乖又溫順、又聽話。
「晚安。」給了她一個隔空的吻。
晚安。夜正長著呢。
第八章
尖頭細跟的高跟鞋在千變萬化的時尚圈永不褪流行,在幾季方頭粗跟的鞋子當道以後,又流行回來。甚至小小復古了一下,這一季各大鞋品專賣店裡,絨面綁緞帶的細高跟鞋佔了最顯著的位置。
「我要這雙。」葉婷婷指了玻璃架上那雙紫色絨面緞帶高跟鞋。坐下來,等著試鞋。
也許是經常在戶外運動的關係,她的腳尺寸比一般相似身高的女孩大了半號。她讓服務員換一雙較大尺寸的。
她試穿上,站起來走了幾步,停在鏡子前,變換姿勢,前照後看穿在腳下的高跟鞋。
「妳穿這雙鞋真好看。喜歡的話,表舅媽送給妳。」何紀川大姑看了覺得真是不錯。
「不用啦,表舅媽,怎麼好讓妳花錢。」這一點,葉婷婷還是相當有分寸。
「不必客氣。妳陪表舅媽逛街,表舅媽送妳些東西也是應該的。」
「真的不用啦,表舅媽。」葉婷婷脫下高跟鞋,穿回自己的鞋子。「還是再看看吧,也不必立刻決定。」謝過服務員,挽著何紀川大姑走出去。
「妳不是喜歡那雙鞋子嗎?真的不必跟表舅媽客氣。」
「我不是客氣,還是再看看吧。既然出來逛街,當然要多看多逛嘍!」
「那好,妳要是看到有什麼喜歡的,儘管告訴表舅媽,表舅媽送給妳。」
「謝謝表舅媽。」
慷慨大方總是受歡迎的。葉婷婷甜甜一笑。雖然還沒看上什麼東西,心裡倒已十分感謝她表舅媽的慷慨。
經過一家專賣電子產品的商店,何紀川大姑想起什麼,隨口似,說:
「對了,上次妳不是請紀川陪妳去買電腦,買了沒有?」
「嗯。紀川哥哥幫我選了一款新型的筆記型電腦,還幫我講價。」
「那就好,我還擔心他忘了。」刻意頓一下。「婷婷啊,表舅媽問妳,妳覺得妳紀川哥哥怎麼樣?」
「很好啊。聰明有才幹,能力又好,而且,很紳士體貼,還長得帥,身材又好。紀川哥哥這種型的,在我們那幫朋友中,是最受歡迎的。」直接又大膽,一點都不扭捏。
「真的?」何紀川大姑笑咪咪的。
「嗯。我在大學時就是這樣啊。光是成績好、會唸書,沒有用,要是只會唸書,什麼都不會,沒有人會看上眼。長得帥的話,當然比較受歡迎,但不夠紳士體貼的話,女孩子也不一定會喜歡。像紀川哥這樣又有才華又有本事,長得好,身材也很棒,重要的是,體貼又紳士,自然最受歡迎,可以得九十九分。」
「九十九分?」
「是啊。」葉婷婷笑。「本來可以一百分的,但紀川哥哥有女朋友了,所以扣一分,只有九十九分。」
「哦。」何紀川大姑「哦」一聲,沒說什麼。過一會覷一眼葉婷婷,若無其事,說:「婷婷啊,妳喜不喜歡妳紀川哥哥?要喜歡的話,就多找妳紀川哥哥走動,互相聯絡,大家都是親戚,不必那麼生疏。」
「那也要紀川哥哥肯跟我『互相走動』啊!」葉婷婷毫不在意地笑著。「紀川哥哥好像很忙,我怕打擾他就不好。」
「不會的。妳要是去找他,他一定有空。」
葉婷婷轉向何紀川大姑,眨眨大眼睛,笑睇著她說:
「表舅媽,妳是不是在慫恿我什麼?我怎麼覺得妳在鼓勵我接近紀川哥哥。」
「表舅媽哪需要慫恿什麼。你們年輕人年紀相近、興趣相當,自然比較有話講。難不成妳喜歡天天陪表舅媽打牌或逛街?」
葉婷婷又笑,直率說:「陪表舅媽逛街當然沒問題,至於打牌就免了,我坐不住。要我一坐幾小時,簡直是苦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