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緣來此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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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頁

 

  他其實對她的細肩帶小可愛上衣很有意見,曲條招搖了點、背部裸露的面積多了點,不過,再干涉下去就太多管閒事了,她的目標可不在他。

  她顯得緊張又興奮,不斷地說話,途中還拜託他在一家中藥房停了一下,買了一瓶大約是生津止渴類的乾果放在嘴裡含著,一直到看到了目標,她的嘴巴都沒停過。下了車,他陪她走到門口,夜才揭開序幕,已經有許多衣著時髦、扮相宛如時裝雜誌的模特兒男女造訪了,經過他們身旁,熟門熟路地步下那狹長如甬道的階梯。

  門口的保全似乎認識章志禾,必恭必敬地說上兩句招呼話。她看了階梯一下,忽然止步不前,惴惴不安起來,他見狀安慰道:「不要緊的,去吧!人都來了!」

  「你真的不能多待一會?」她為難地問。他想了幾秒,牽起她的手,「走吧!我帶妳進去,不過先說好,我只能停留一會兒,其它都靠妳自己了。」

  她忙不迭點頭,像找到了護身符般,寸步不離跟隨著他踏進甬道。

  階梯分兩段式,盡頭右轉,豁然開闊的場景讓她嚇了好一跳,沒想到別有洞天;左側金屬吧檯蜿蜒如沙灘,一道道從天花板垂下的暗紅布幔隔開了座椅,粉紫色的凸花牆面,土耳其藍沙發座,吊掛在各個角度的黑色小照射燈,銀色透明的小舞池,流轉在空氣中的藍調音樂,一起和諧地交織出輕鬆釋放的氛圍。剛入夜,客人不算多,但顯然都是常客,自在地走動使用各種設備,和服務生聊上幾句,或走進隱密的包廂。

  和她想像的混亂擁擠有一段差距,這是一家高格調的Lounge bar。

  「過來這裡。」他帶領她穿過偏廳,在長長的吧檯一角坐了下來。

  「告訴楊先生,我來了,請他出來一下。」他吩咐吧檯內一個面容清秀的調酒師,後者點點頭,消失在身後一扇藍門內。未久,出現時,身後跟著一個男人。

  她從未在如此近距離,專心地見過楊仲南。幾次不期而遇,總是驚鴻一瞥,卻不得不承認,他即是典型的,多數女人再嘴硬也不由得芳心澎湃的美型男:五官勻稱精緻,吹毛求疵也找不到扼腕的小缺陷,穿得簡單講究,將骨架襯托得挺拔修長,這無懈可擊的一切,令粗魯一點的男人極易心生海扁他一頓的慾望,以宣洩相形見絀引發的不平衡。

  「我以為,把曜明丟給我以後,你就不會再來了。今天是吃了什麼藥,肯移尊就駕,光臨我這小地方了?」楊仲南把高腳椅一挪,挨著章志禾坐下,一手撐在吧檯上,興味盎然地注視他。兩張臉逼近得令人不安,起先,她誤以為是一種男人間的尋釁,緊張得寒毛直豎;繼之發現,楊仲南的目光不但毫無敵意,反倒裝滿了輕快的笑意,姿態像是在審視某種久違的珍貴物品,對方的眉毛眼耳嘴鼻,鉅細靡遺,均不放過。

  「帶個朋友來看看你。」像是習慣了對方的獨特舉止,章志禾泰然自若地拉遠兩人的間距,拍拍她的肩頭,「認識吧?」

  楊仲南勉強將目光從他身上調開,快速掠過一個長相不算精彩,但雙眸炯炯,唇形帶著調皮氣息的年輕女生。太瘦了,三圍還算姣好,依據他的獵艷史,她只能排名中等。

  「老兄,我應該認識這個美眉嗎?」他曖昧地眨眨右眼,不是對她,是對章志禾,接著突然起身繞回吧檯,抓了盎斯杯和幾種基調酒,低頭動手調起酒來,架勢十足。「先喝杯酒再聊吧!」

  「我開車,不喝。這位小姐想和你談談。」章志禾一口回絕,比平日多了一分冷淡,忽轉了話鋒,「你待在這裡的時間還是沒有減少,兩邊都是自己的生意,別做紅了天堂,做垮了曜明。」

  她暗驚,姓楊的傢伙並非酒客,而是道地的老闆,他還有多少炫人花樣?

  「豈敢。」楊仲南不以為忤地笑著,先遞了杯不知名堂的調酒在她面前,做出「請用」的手勢,再拿起第二杯酒,啜了一口後,直接湊到章志禾唇邊,低聲道:「曜明有一部分是你的心血,我怎麼敢搞垮它!如果真的擔心,就回來幫我啊,照樣讓你掌舵。喝一口吧!到我這兒怎能不喝。」杯緣幾乎貼著章志禾的下唇,似乎存心搗亂侮慢他,兩個男人似有不足為外人道的過節,這會是章志禾避免上這兒來的真正原因嗎?

  「拿開,別鬧了。」也不動怒,章志禾技巧地格開他的手。

  你來我往看得她目瞪口呆,連喝了好幾口酒以遮掩自己的傻相。這個楊仲南,從頭到尾把她當活動背景毫不在意,旁若無人在對付章志禾,她總算相信章志禾之前的形容並不假,不花點功夫是吸引不了他的。

  「楊先生,我來。」她壯起膽,右手橫過吧檯奪下酒杯,豪爽地一飲而盡。

  兩個男人一陣愕然,楊仲南終於把興致轉到她身上了,扯扯嘴角嗤笑,「噫?美眉是來擋酒的呵?怎麼沒聽說你把了個會喝酒的學生妹?」

  「請看清楚,她是薄荷茶屋的薄芸,你不會這麼沒記性吧?」章志禾微有譴責。「你才對她的店下了禁止令,這麼快就忘了?」楊仲南平日朝三暮四,他不是不瞭解,但善忘到有數次交集過的異性竟能視而不見,未免太不尋常了。薄芸今晚的粉妝一點也不過火,只能說,楊仲南玩世不恭得太厲害了。

  「薄荷?」臉色乍變,兩個字宛若一枝鑰匙,開啟了楊仲南的記憶,斂起了他漫不經心的笑容。「妳是她的──」

  「堂姊。」她很高興他的反應截然不同,薄荷終究在他心裡佔了一席份量,而非如黎明前的露珠,稍縱即逝。「我送茶到曜明時,也見過您幾次,您忘了?」

  「沒注意。」他直率無禮地答,收起空了的酒杯,意興闌珊地調製下一杯酒,原有的待客熱度驟降。「我以為我和薄荷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還有什麼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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