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可有她的消息了嗎?」一來到魏明池落腳的客棧,司徒馳便急切的詢問。
魏明池搖頭。「還沒有,這幾日我尋遍了整個臨水鎮,也到百花山莊去探問過了,都沒有她的蹤影。」見他風塵僕僕而來,魏明池不消問也知,司徒馳肯定白跑一趟花家了。
略一沉吟,他問出這幾日來心頭的疑惑,「逸之,容我請教一事,少夫人為何會留書離開王府?」那日匆匆出來尋人,也不及細探原委,依他對花掬夢的瞭解,她不是會如此任性出走之人,這其中恐怕另有隱情。
「……」司徒馳斂眉不語,半晌才出聲,「她逼我成親,我不肯答應。」
魏明池俊雅的臉上露出一絲訝異。只為了此事花掬夢便留書出走?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逸之確是該成親了。」他附和道。
「你不也還未娶妻?」聞言,司徒馳反駁。
「我?」他折扇輕搖,笑道:「不瞞逸之,其實我已有中意的姑娘,準備尋一個適當的時機,向她提親。」
聽他如此說,司徒馳微訝。「哦,明池看上的是哪位姑娘?」
深望好友一眼,魏明池試探的開口,「她是位寡婦,不過守喪已滿三年,這個人逸之也識得……」話還未說畢,襟口便驀然被人給揪起,他無畏的迎視司徒馳含怒的目光。
「她絕對不可能嫁給你,你趁早死了這條心!」司徒馳額上青筋暴起,沉嗓說道。他早就察知魏明池對掬夢有好感,卻沒料到他竟然還妄想娶她為妻,他不答應、他絕對不會答應。
「你無法代她作主,除非她親口告訴我,我才會死心。」魏明池若有所指的提醒他,「我知逸之素來十分維護令嫂,但你們這輩子永遠只能是叔嫂的關係,逸之可要認清這點才是。」
知魏明池看出了他對花掬夢的心意,司徒馳冷凝著面容鬆開他襟口,黝黑的眸裡透著寒凜的眸光,冷冷瞅睨著他,一字一字警告,「那是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干涉。我不許你打她的主意。」
「這種違逆俗情的事,縱然你不在意,但,她可能不在乎嗎?」魏明池肅起面容,嚴色接著質問,「這次她之所以留書出走,是不是便是因為無法接受你那不見容於世的感情,所以才想逃開你?」
身為司徒馳多年好友,他委實不忍見他沉陷在此不倫之情裡,不止毀了自己,也將會毀了花掬夢。
司徒馳寒漠著一張俊容,咬牙否認,「不是,她才不是因為這樣而逃開我!」
魏明池誠懇勸道:「逸之,你清醒一點,為了你,也為了她好,別再對她執迷下去,少夫人縱使千般好,但她是你嫂嫂,這是一生都改變不了的事實。」
「我的事我自有分寸,不需你多言。」言畢,司徒馳便拂袖而出。
魏明池憮然喟歎。
一邊是知交好友,一邊是心儀的女子,倘若可以,他有此成人之美,願意成全他們,可,他們的身份注定了他們今生無緣哪。
看來,為今之計,只有他盡快迎娶花掬夢過門。好徹底斷絕司徒馳的心思,才不致令他鑄下錯事。
這臨水鎮,只剩下一個地方他還未尋過,若她真來了這裡,或許有可能是上那裡去了。
*** *** ***
「娟兒、娟兒,快住手,別再鬧我了,呵呵呵……」小小的床榻無處可躲,花掬夢蜷縮身子,被娟兒搔得直發笑。
「嘻,我才不住手呢,花公子笑起來的聲音真好聽,像風鈴在響呢。」娟兒搔她癢搔得更起勁,沒有停手的意思。
「饒了我吧,娟兒,我快笑岔氣啦。」她迭聲求饒,笑得一張臉兒都漲紅了,縮得像蝦子似的躲進被裡。
娟兒活像只女色狼,也爬進被裡,一雙柔荑盡往她腋下搔著。其實她早知花掬夢是女兒身,只是與她很投緣,所以總愛鬧著她玩。
尤其今早她在見了一個姓魏的俊雅男子後,眉間眼梢便流露出一抹愁鬱之色,娟兒不忍見她愀然不樂的模樣,所以才故意來逗她。
被褥鼓起一個小丘,不停扭動著,不知情的人,乍看會以為被窩裡的人正在辦那檔事。小靜自是知道的,她杵在一旁笑看著。
猛然間,房門被人給撞開,當她看清來人,雙腿忍不住一抖。
「王、王爺!」
被褥裡,正在玩鬧的兩人,沒聽到她細如蚊蚋般的叫聲,被子裡悶悶傳出花掬夢的笑聲。
一聽見那聲音,司徒馳旋即望向床榻,看見那扭動著的被褥,當即陰沉了一張俊容,冷鷙的眸子射出森厲的寒光,宛如要殺人似的。
一步步走向床榻,他臉色愈來愈冷煞。
他不敢置信眼前所見,這些日子為了尋她,他找得憂急如焚,她竟然、竟然在這裡與人、與人……
他屏住呼吸,妒焰狂燃,陡地掀開被褥。
正在玩鬧的兩人見被子被揭開,均是一訝,抬頭望過去。
花掬夢猛然一震,怔然的雙目迎上他怒紅的眼。
看清她男子的扮相,以及在她身邊的是一名女子,司徒馳怒色這才稍霽。
「你……跟我回去!」
「我……」她啟唇正要說話,手腕便被牢牢扣住,接著就被打橫抱起,她低呼一聲,「啊,你這是做什麼?放開我。」
司徒馳沉聲叱道:「不放,你來這兒胡鬧了這麼多天也夠了吧!」居然喬扮成男子藏身在青樓裡,她也太胡來了。
「你先把我放下來。」她擰起秀眉。
「有什麼話等回去再說。」他凜著臉容,抱著她大步走出去。
見他找著了人,隨他而來的王府侍衛也即刻收隊,一道離開。
娟兒愣了好一會,才匆匆追下樓,樓下早已不見大隊人馬,只有寧夫人獨自立正大門前。
「芙蓉姊,花公子被帶走了。」
寧夫人輕歎一聲,「我看見了。」
司徒馳領著一群侍衛氣勢洶洶的找上門來,她這個雅軒小築的主人焉有不知之理,奈何人家可是位高權重的王爺,除了眼睜睜看他將花掬夢帶走之外,她又能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