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子蹲了下來,又深深嗅了幾下,遲遲不肯下手。
「快。」陰煞加重音調催促她。
「別吵。」她還要再享受一下這種從未聞過的香味。
陰煞氣極了,「我沒時間給你耗。」她不知道他們要面對的是什麼,連他也是費了好大的勁在跟它周旋。
「不要催。」笑楚回頭想瞪陰煞,卻在看到陰煞身後的東西時張大了眼睛,張口結舌的講不出話來,顫抖的手指著前方。
陰煞回頭,眼皮微縮,眼睛瞇起。
「陰煞……」笑楚的聲音在發抖,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怪獸存在?它長得有點像恐龍,只是全身毛茸茸的。
怪獸正對著陰煞噴氣,兩隻前腳張牙舞爪著,卻因為不能碰到打擾它進食的東西,讓它更加的憤怒。
「把草拔起來。」他在周圍所設下的結界時效有限,他可不想讓自己這幾天的心血因她的遲延付之一炬。
「喔。」笑楚知道情勢緊張,馬上伸手去拔卻在碰到那株草時,雙手產生劇烈的痛楚。「啊!」她猝不及防的叫了出來,也收回了手。
怪獸低吼一聲,對著無法突破的空氣牆兀自發著忽,甚至拚命的想用利爪抓破那道防線。
「拔出來!」陰煞雖然盯著怪獸看,卻知道笑楚發生了什麼事。
笑楚看著陰煞的背影,又看著自己浮腫的手和那株通紅的草,眼中閃過黯然。她心一橫,動手拔出那株草,雙手被燒的得疼痛難當。天啊,她簡直是來這裡受苦受難的,
「我拔出來了。」她叫。
陰煞縱身提起笑楚的衣領,怪獸也在這時突破結界,撲向陰煞和笑楚。它晚了一步,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食物飛走,在地面咆哮怒叫。
笑楚還可以感受到它噴出來的熱氣吹襲過他們。
「陰煞。」笑楚虛弱的叫,她的意識逐漸飄離控制,但她還是努力的把話講完,「我的手好痛,如果你再不拿走我手中的草,它就要掉了……」
她昏了過去,手也鬆開了。
陰煞猛然下墜,用木盒接住「火虹草」,然後再度捉住笑楚的衣領,翻身輕點過樹枝,快速飛掠而去。
江笑楚對他已經沒有用處。
陰煞提著昏迷不醒的笑楚來到一個城鎮。
他毫不憐惜的將笑楚丟在一道暗巷內,轉頭就要離去,又彷彿想到什麼似的回過身來,薄唇抿得緊緊的。
陰煞看著笑楚痛苦扭曲的臉龐好久才低下身去。做完這件事,他跟江笑楚就真的再也沒有任何瓜葛。
他抓起笑楚的雙手,從懷中掏出一罐藥,將它塗抹在笑楚紅腫的手心,又拿出一粒藥丸塞進笑楚的嘴裡。
笑楚舒暢的輕吟一聲,又沉沉的睡去。
陰煞的臉色變了數變,她的呻吟聲傳入他的耳中,周圍的一切清晰可聞,他為自己內心突生的眷戀感到不解。
為什麼他竟不想移動腳步離開這裡,離開她身邊,彷彿他能夠就這樣看著她的睡臉直到地老天荒?在他心中那股從未有過的平靜安詳是什麼?
陰煞不解的用手摸著笑楚的臉頰,依依不捨的來回輕撫著,享受她的溫暖。
沒有人可以如此牽絆住他的腳步,他也不會為她讓整個計劃功虧一簣,所有的事情就等著他回龍谷解決,但為什麼他會想拖延分別的時刻?
不是想甩開她,不是嫌她聒噪,不是要棄她不顧嗎?為何又如此躊躇?
夠了,她跟他永遠都不會再相見,一切的留戀都沒有意義。
面對一連串解不開的問題,陰煞只是面無表情的強制自己轉頭離去,不再理會。
☆☆☆
笑楚被強力打擊翻飛的聲響吵醒,卻又不想睜開眼睛。
「別吵,我要睡覺!」笑楚以為自己在怒吼,但聽在旁邊的入耳裡,只是不清楚的低喃。
「姑娘,你醒了?」一隻柔細的手覆上了笑楚還帶有熱度的額頭,為她帶來輕涼的感受,舒緩她滿身的燥熱。
笑楚終於甘願的睜開眼,她眨了眨眼瞼,想看清楚眼前的人,卻只有不清晰的人影在晃動。
「你是誰?」一開口說話,她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已經破到不能聽。
「來,把藥喝下去。」連田甜扶起笑楚,把煮好的藥灌入笑楚口中。
雖然藥很苦,但笑楚卻貪婪的吸取著,她真的好久沒喝水了。
「慢慢喝,別急。」連田甜擔心笑楚會被嗆到,她每次餵這女孩吃藥,她都是這副急躁樣。
笑楚把藥汁喝完,心滿意足極了。
「覺得怎麼樣了?」連田甜放下空碗。
「很好。」笑楚覺得不再像剛才那麼不舒服,她總算可以清晰的看見眼前氣質溫良、貌美如花的女人。
連田甜溫柔的笑著,眼神澄澈,笑楚馬上知道這個婦人是個單純的好人。
笑楚從連田甜身上移轉視線,環視著整個房間,一層又一層的粉色輕紗,讓整個室內充滿浪漫多情的氣氛,剛才聽到的吵雜聲音,就是風強力吹動輕紗的聲響……這裡不會是古時候的青樓妓院吧?
難道她真的那麼慘,從屍谷到死牢,再到妓院,她還有什麼糟糕的地方是沒去過的?
「這裡是紅築房。」連田甜解答笑楚未問出口的疑問。
笑楚聽到這個答案,下巴差點掉了下來。紅築房?陰煞把她的話聽進去了?她不敢相信!
笑楚為這種體認好想痛哭,好想大叫,但她只是將所有激烈的反應化作嘴邊的微笑,將那種感動深刻的烙人心中深處,細細的品味著。
他不是不在意她的,笑楚的眼中泛起水霧。
連田甜抿嘴輕笑,這孩子的反應好可愛。
「陰煞在哪裡?」笑楚趕緊問。
「陰煞?這裡沒這個人。」連田甜緩暖的搖頭,表情帶著一股難解的微妙。
「那我怎麼會在這裡?」除了陰煞,沒有人會送她到這裡來。
「是我在紅築房後面的暗巷中發現你,才把你帶回來的。」連田甜一想起撿到笑楚的時候就覺得驚心,這女孩全身滾燙,她還以為會救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