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家人,似乎一切都步上正軌,只是──
「……我努力想起你,哭也沒關係,用祝福和感激,勇敢失去你,愛你這個決定,雖然艱辛,我不說對不起……」
聽到新下載的手機鈴聲,她一時還無法反應,半晌才回過神來,急忙接起,「媽,有事嗎?」
「恬欣啊!人見到了嗎?」
她慵懶的伸手攪動面前的紅茶。
「沒有,或許我來早了。」
「哦!那好,妳安心等著啊,一定不能走哦!」
對於母親的特別交代,她無奈的搖頭笑道:「知道了。」
切斷通話,她望向窗外來往的人潮,不禁輕輕一歎。
似乎一切都步上了正軌,只是她的生活中完全少了那個男人的存在。
她刻意離開所有一切能與他牽連的人和事,甚至很少聯絡微微,不想再重複陷在同一個深淵裡,好也罷、不好也罷,她累到無法繼續。
她希望心情能像那句歌詞──用祝福和感激,勇敢失去你,愛你這個決定,雖然艱辛,我不說對不起。
爸媽似乎也想開了,不再數落她離婚有多冒失,轉而熱絡的幫她相親,這會,實在無法對抗母親的眼淚攻勢,所以她來了。
不過心底早有了打算,不論對方是好是壞,她都不會多停留,把話說清楚她就走。
「請問是唐恬欣小姐嗎?」
一道聲音喚她回神,抬頭,目光不由得一凜,眉心蹙緊的盯著面前的男人。
「是唐恬欣小姐對吧?」
「你又想搞什麼鬼?」
瞪著像不認識她的男人,她胸口有種悶悶的感覺。
「哦?我叫紀凌雲,如果沒記錯的話,今天要和我相親的就是唐恬欣小姐。」
紀凌雲落坐,眉宇間坦蕩,一片晴朗,而坐在他對面的女人則不然。
她瘦了,三個月不見,頭髮也長了些,該是萬分熟悉的,可剛看她坐在這接手機想心事,突然覺得她變得成熟了。
眉眼間多了幾分自信光彩,少了些許自卑與對自己的不確定,抬高的小臉雖然緊緊繃著,卻也透著堅定,整個人如同蛻變過一次,更有味道。
唐恬欣挑眉,抓起手機直接撥母親的號碼。
沒人接,她知道了,知道為何母親一再要她不准走開,原來他們串通好的。
心中怒火頓時升騰,她抓起一旁背包就要離開。
「至少聽我說完。」
紀凌雲長手越過桌子,擋住她的去路。
有些無奈的看著他,她輕輕歎了口氣,「我們還有什麼沒說完嗎?」
他微微挑眉,手始終沒放下。
「我叫紀凌雲。」
廢話,她就是想忘也忘不掉這名字,他到底要幹麼?
「五個月前我離過一次婚──」
她緩緩的坐回座位,他的手也放下了。
看著她,深深對上她探問的目光,「離婚是因為她愛我,而我忽略了她。等我愛上她、想復合了,她卻又說來不及,我不懂,真的不懂,所以反覆的聽那首歌,我想體會什麼是『愛不是他給的不多,是不知道我要什麼』。」
唐恬欣沒有回他話,淚珠在眼眶裡翻滾,她氣自己沒用。
不是獨立了、改變了、有自信了嗎?怎麼面對他時又回到以前的唐恬欣,他的一字一句都能輕易打動她的心?
「所以我給她三個月,也給自己三個月去尋找答案,後來……恬欣,妳是不是忘了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他的唇角輕輕勾起一抹笑,眼神飽含深意。
聞言,她皺起眉,腦子完全沒想法,「忘了很重要的事?你在說什麼啊?」
「妳說想過新生活,不想過只依附我而生存的日子。」
她遲疑的點點頭,還是不明白他的用意。
「可那是以前啊,因為以前我不懂得愛妳,讓妳只能單方面的付出,讓妳越來越愛我,也越來越失去自己,但是現在不同了,妳忘了嗎?我也愛上妳了!現在不是只有一個人付出,是兩個人一起努力,未來妳不只是擁有自己,還會擁有我。」
她努力思索他的話,想找出什麼漏洞,沒有,都沒有,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不是嗎?
「我向妳媽媽問了一些妳的近況,知道妳已經越來越融入社會,剛剛第一眼看到妳的時候,我就發覺妳變了,散發著以前沒有看過的自信風采,我重新愛上現在的妳,相信我,愛我,妳不需要失去什麼。」
她的心跳得飛快,他重新愛上她了?!這讓唐恬欣很感動,這樣是不是代表他有看到她的努力?他說愛上他,她不需要失去現在的生活,真的嗎?
對上她的眼睛,紀凌雲緩緩道:「我知道和妳比起來,我付出的太少,短時間內要妳信任我和接受我都很難,我該等,等妳原諒我、等妳真正放下芥蒂,可我不敢,看著妳一天天離我越來越遠,看著妳似乎真的要忘了我──我不敢等,好怕有一天,我陷到無法自拔時,妳對我的感情卻消失得無影無蹤,不要讓我等那麼久,我們一起努力好嗎?」
他好矛盾,終於知道深愛的人近在身邊,卻愛得咫尺天涯的感覺,一顆心酸得能滴出水來。
看著他為兩人的感情拚命努力的樣子,唐恬欣貝齒緊緊扣住嘴唇,良久,她望著他,露出一絲笑容,眼淚就這樣一顆一顆滴了下來。
「恬欣──」
她的淚水嚇了他一跳,紀凌雲慌了,以為自己又誤會她的意思。
轉身背對他,她捂著臉搖頭,拚命搖頭。
紀凌雲心慌意亂的轉到她面前,固執的抬起她的臉,他要告訴她,他可以再回去閉關三個月,絕對會想出正確答案的,他不要她哭。
可抬起的那張臉上,除了淚,還有笑。
看著她唇角那抹笑,他愣住了。
「我叫唐恬欣。」她輕啟紅唇。
「五個月之前離過一次婚。」
「恬欣──」
「離婚是因為我愛他,用盡了力氣,卻無法再堅持,想在失去自己前提起勇氣離開,我想要重新開始。」
他很緊張,這輩子還沒有聽誰說話能讓他這麼提心吊膽,連那些左右他公司存亡的客戶都沒辦法,他很擔心,答案,他到底找對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