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為梟雄,但並非你所想的那樣。」
「好吧!就算不是,但你自己的本性也有問題,十五歲那年就殺了自己的親生父親,是吧?」她這話讓夏隨風心口一撞,面露驚愕。
這件事是他一輩子都不想觸及的過往,居然會被人給挖掘出來?!
而她不是別人,是他最愛的女人的親娘。
此刻,他真有股想大笑的衝動,看來就算他想安定下來,不再過飄泊的日子,原來是這麼的難!
就算要逼他走,也不必硬將他的瘡疤挖出來吧!
「怎麼,無話可說了?像你這種連親生父親都下得了手的人,我怎麼能將梅沁托付給你。」程夫人發狠地說:「不要讓梅沁受你的污名影響,你還是快走吧!」
「本來我已不想談論這件事,但為了梅沁,我可以解釋。」的確,為了梅沁,他可以再次撕裂傷口,即使會疼得他鑽心刺骨。
「殺了自己的父親,還有什麼好解釋的?呵!」
程夫人的一記冷笑,摧毀了他亟欲爭辯的決心,腦子突然陷入八年前……那個腥風血雨的日子!
他抱著腦袋,沉啞著嗓說:「別再說了……你別再說了!」
「本性顯露出來了是嗎?」程夫人明知面對這樣的男人很危險,但為了寶貝女兒,她豁出去了,「不要讓梅沁為難,不要讓梅沁被冠上跟你一樣的惡名,你一定要離開她。」
夏隨風緩緩抬頭,受傷的眼直視她,終於忍不住地大笑出聲,「哈……真是的,為什麼你偏要揭穿這件事?」
「因為我是梅沁的娘。」程夫人見他仍不肯允諾,於是說:「那你說,你能給我們梅沁什麼?你能給她榮華富貴的日子嗎?」
「對不起,沒辦法。」他坦承道。
「那就對了,所以我怎能讓她跟著你吃苦?」程夫人冷冷盯著他,「如果愛她,就放過她。」
他重重閉上眼,歎口氣,「好,我答應你。」
程夫人這才鬆口氣,緩下口氣說:「你總算想通了,既已答應,另外我還有個要求,行嗎?」
「你說吧!」他連頭也沒抬。
「要斷就斷得徹底點,讓她徹底對你失望。」
程夫人此話一出,只是在夏隨風的心口更深的劃上一刀,他沒抬頭,沉默下語,程夫人就當他是應允了。
「一切就拜託你了。」說完,程夫人便離開了。
夏隨風沒吭一句話,只是聽聞她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緊閉的眼久久沒有張開。
雖然程夫人的話語很無情,但他冷靜的思考過後,明白她說的也沒錯。
他生性飄泊,從不懂如何愛人,儘管此刻為了她暫時停駐,可是這個決心能維持一輩子嗎?他卻沒有信心。
對,他本就沒信心,沒信心可以對她好,可以陪她定一輩子,說不定哪天他又想一個人離開。
「梅沁……梅沁……」他苦惱地大吼了聲,而她的名字就這麼迴盪在屋裡。
離開她,徹底離開她吧!
*** *** ***
梅沁隔日一早又親手做了點心前往夏隨風的住處。
一進門內,就見他一個人喝著酒。
她隨即笑笑,「你還真聰明,怎麼知道我會帶點心過來,已經準備好酒等著我了?」
提著裝滿點心的竹籃,她笑容滿面地將點心端了出來,「這裡有一些是我做的,有一些是張嫂做的,你都嘗嘗看。」
他緩緩抬頭望著她,「梅沁,你聽我說。」
「怎麼了?」她眨著眼問。
「你以後別再來找我了,過陣子我就要回冽風莊,咱們就不用再碰面了。」他又仰首喝了口酒。
「為什麼?」她擰起眉,難以相信地問:「你是在嚇我對吧?」
「我是說真的,這兩天我想了好多,有你在身邊真的是累贅呢!」夏隨風搖搖頭說。
「我是累贅……」她倒吸口氣,小腦袋不停晃動,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對,我還是比較喜歡四處雲遊的日子,這種生活才屬於我。」夏隨風撇嘴笑笑。
「我可以跟著你,你去哪兒我就跟到哪兒,幫你做飯、洗衣,做任何事都行,只求你不要趕我走。」她倏然站起,宣誓地說。
「但我不需要你。」夏隨風沉冷地開口。
「你……你曾經說過,你是風,而我是你的紙鳶……為何現在一切都變了?」
她難以置信地問。
「你真想知道?」他抬起微醺的眼。
「對。」她顫抖地點點頭。
「因為我已看上別人了,她長得美,又有本事,有她在身邊可以替我解決許多事。」他輕逸出一抹笑。
「你指的是誰?」梅沁的心猛地一提。
「就是她!」夏隨風指著後頭。
梅沁抬眼一瞧,正好看見後面布簾掀起,從裡面走出柳銀兒!「你的意思是……你要跟她一起離開?」
「沒錯,她不但可以幫助我對付柳霸天,而且憑她的才幹,可以幫我解決許多瑣事,她是我需要的女人。」他朝柳銀兒伸出手,「你過來。」
柳銀兒笑著走近他,大膽地往他大腿上一坐,「你要我來,我馬上就來了,怎麼樣呢?」
「這才是乖呀!」夏隨風邪肆的往她腰際一攬,兩人的身軀緊貼在一塊兒,這一幕著實讓梅沁看不下去。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夏隨風你不該這麼對我,我不相信你會這麼對我……」她直搖著腦袋,心口緊緊揪疼。
「你快回去吧!若你願意的話,點心可以留下讓我和銀兒共享。」他閉上眼,刻意不去看她的淚眸,因為那淚水只會令他心痛,還會動搖他的決心。
「夏隨風,我不走,我說什麼都不走。」她淚眼矇矓地望著他們,「要不你趕我走呀!你趕呀!」
她說什麼都不信他會是這種男人,她一定要留在這兒把整件事弄個清楚。她愛他,就該相信他對她的愛,她相信他的愛是堅定的,絕不會這麼容易轉變。
「你真要留下?」他瞇起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