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抽出一大堆面紙擤鼻涕。「嗚嗚……在愛情的路上跌跌撞撞這麼多年,我還以為終於遇到真命天子了,他會永遠珍惜我,所以我拋下一切,連工作都不要就跟他飛去馬來西亞,沒想到……他好狠心啊!在馬來西亞時,他一直要我拿錢給他,一會兒說要去買我們的愛的小屋,一會兒說要跟朋友合夥做生意,讓我過安定的日子,一會兒又說他的家人有急用。我相信他,也真心想幫助他,所以就陸陸續續給了他好幾筆錢……」
她哭得淚如雨下。「可是,等到我戶頭的錢都被提光了,他發現我真的再也搾不出什麼東西來後,態度居然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不僅罵我、凶我,全家人一起取笑我、叫我滾出去,甚至還動手打我!」
島田純子露出手臂和身上的瘀青。「你看,我被他打得好慘啊!嗚嗚嗚……為什麼會這樣?我一直以為他是愛我的,我甚至有留在馬來西亞跟他共度一生的決心了……紫歆,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紫歆拿著面紙替她拭淚,歎氣道:「純子,你沒有做錯什麼,是那個男人太混帳,他根本不值得你為他付出真心。」
「可是我真的好愛他,我不能失去他……」純子哭得雙眼都腫了。「紫歆,你借錢給我好不好?只要我有錢,Tony一定會回到我身邊的,他不會再對我凶,我們可以和好如初……」
紫歆皺著秀眉。「你絕對不能再去找他,那是自找死路。而且,坦白說,我現在根本沒有錢,因為我一逃婚,我父親就凍結了我的帳戶,我現在可以說身無分文。但,就算我有錢,也絕對不可能借你,讓你回到那種垃圾的身邊,因為那是在害你。你還看不清真相嗎?Tony很可能是情場的詐騙老手,用同一個招數騙了不少女人了。他要的只是你的錢,等到再次把你搾乾後,他一定還會動手打你的。」
紫歆非常嚴肅地強調。「我最看不起會動手打女人的爛男人了。錢沒了無所謂,但,女人絕對不可以沒有自尊,所以純子,你絕對不能回頭找他,否則你只會得到更多的羞辱和心碎。」
「我……」純子哭得愁雲慘霧。「你講的道理我都明白,但……真的很難做到。我真的好愛他,我可以為他犧牲一切啊,為什麼會這樣……」
紫款無言,只能緊抱著她,默默陪伴她。也許純子的行為有些愚蠢,但紫歆實在不忍多加苛責,畢竟,有誰面對愛情還能時時刻刻保持清醒?愛情原本就是一門深奧艱難的功課。
純子痛痛快快地大哭後,心情似乎慢慢平穩了,紫歆見狀便去幫她煮碗麵。
吃完麵後,純子幽幽地望著紫歆。「謝謝你來陪我,我現在好孤單、好痛苦,如果沒有你陪在身邊,我真不知該怎麼辦?紫歆,對不起,當初說好你逃婚到日本之後,要讓你住在我家的,結果,我卻拋下你跑去馬來西亞,害你差點露宿街頭……」
紫歆微笑。「沒事的,我們是好朋友啊,不要跟我說對不起。」
「對了,那你後來住在哪裡?算算時間,你在日本也待了快三個月了,你是怎麼過的?」
紫歆簡短地描述自己在飛機上遇到長谷真彥的經過,並說明自己現在住在他家。
純子一臉欣羨,「真的啊?好浪漫喔!在飛機上邂逅的愛情故事耶!長谷真彥還帶你去北海道玩,他—定很喜歡你。你們現在很甜蜜吧?那你打算一直留在日本,繼續跟他交往嗎?」
紫歆的粉臉染上紅暈。「還好啦。其實,關於未來的事我並沒有想太多,我只是很珍惜跟真彥在一起的感覺,希望自己能帶給他很多很多的快樂。我覺得自己很迷糊,也沒什麼優點,能遇到像他這麼優秀又溫柔的好男人,真的很幸運。」
「好好喔,聽起來真是甜蜜呢!唉,戀愛中的女人果然不一樣。你瞧瞧你自己,氣色紅潤,整個人容光煥發的,好幸福喔!反觀我,唉,好慘啊……」
純子正在哀嚎之際,外頭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純子,你在不在家啊?我要進去嘍?」
「門沒鎖,進來啊!」
門被打開了,一個穿著襯衫,外表斯文的男人走進來,手上還拿著一大盒壽司,看到紫歆時一愣。「咦?你有朋友在啊?那就好,我還擔心你受不了失戀的打擊,會去自殺耶!」
「見鬼了,你才會自殺啦!」純子沒好氣地白他一眼,這才替兩人做了介紹。「紫歆,這是我住在隔壁的堂哥,島田慎次。堂哥,這位是我最好的麻吉啦,她叫做范紫歆,來自台灣。上次我去台灣當交換學生時,就是住在紫歆她家。」
紫歆很大方地微笑道:「你好。」
「哇,原來你是台灣人啊,幸會幸會!」島田慎次很熱絡地跟她攀談。「我也去台北自助旅行過,好懷念那邊的小吃喔,真是超級美味的。台灣很多地方的食物都很正點,物價也比東京便宜多了,而且人情味又濃厚,真想找機會再去玩。下次如果我去台北玩,可不可以麻煩你當我的嚮導啊?」
他望著紫歆細緻雪白的臉蛋,眼底滿足驚艷。原本只是擔心純子那笨丫頭會自殺,所以才過來看看的,沒想到居然會碰到這麼正點的美女。
「當然可以。」紫歆微笑。
島田慎次一直找話題跟紫歆攀談,純子卻更加郁卒。「煩啊煩啊,我快煩死了啦∼∼全世界就我最淒慘了,沒人疼、沒人愛,嗚嗚……不管不管,我要喝個醉,喝到爛!」
她從茶几底下搬出一大箱啤酒,拉開易開罐拉瑗,仰頭就喝,還丟了兩罐給紫歆和慎次。
紫歆連忙阻止她。「純子,不要再喝了啦,喝酒很傷身的。你也累了,應該好好去睡個覺。」
「傷身?」純子苦笑。「我的心都碎裂成一片片了,還管他傷不傷身?不管啦,是朋友就陪我喝!嗚嗚……你都不知道我的心有多苦、多不甘。如果不靠酒精麻痺自己,我好怕自己會一直怨恨Tony,甚至想盡辦法回馬來西亞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