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啦∼∼」
「你最近氣色不太好哎!來,」周秀秀不放心地拉著女兒的手,來到沙發坐著。「告訴媽,是不是有心事?」
雖然從小對她的管教很嚴格,但芝芝一向聰明有主見,兩人意見若有分歧,只要龐芝芝把堅持的道理說出來,並能得到她的認同,她也會尊重芝芝的決定,正因為如此,母女倆感情還不錯,幾乎沒有什麼秘密。
「媽。」龐芝芝軟聲撒嬌,愛情不如意、工作壓力導致她大姨媽遲到……所有的事全攪和在一起,她好煩,腦袋快打結了。
眼前,也只有她跟白展基分手的事,算是最大條了。「我和白展基分手了。」
周秀秀卻沒有驚詫的反應,眼底還閃過一絲慶幸。「我已經聽說了。」
「媽知道了?!」龐芝芝反而瞪大了雙眼。
「是啊!昨天晚上郭嬸就已經告訴我了。」周秀秀沒有遺憾,心中反而有種想買一串鞭炮出去放的快感。
「喔!」龐芝芝微怔,話傳得還真快。「郭嬸一定是聽到我跟二哥的談話了。」
「你們分開也好。」周秀秀伸手疊上芝芝的手,她本來就不喜歡白展基,論家世背景、職業狀況、收入,甚至是修養性格,他都配不上女兒的。
要不是尊重芝芝的選擇,她也不贊同兩人來往。現在,他們分手正好,她才能幫女兒找個門當戶對的好對象。
「媽,我已經請二哥幫我徵婚了……」龐芝芝有些無力地道。
「這個辦法不錯。芝芝,你一定要找個比白展基更好的男人,好好地懲罰那個混帳東西,」周秀秀點頭,非常肯定她的做法,還樂觀地建議:「對了,我有認識電台的主持人,要不,媽去拜託他們也幫你放消息出去好嗎?」
「厚,媽,不要啦!」龐芝芝嘟起嘴,知道她不喜歡白展基,但她畢竟才剛失戀,老媽有必要高興到上廣播電台放送消息嗎?「人家會以為你女兒得了什麼不可告人的隱疾哎!」
「好吧、好吧!我不說就是了。」
「放心吧,我會找到好對象。」她一定要過得比白展基和張乃芳好。
「那好,媽祝你好運。」周秀秀安心地笑開懷,看了看時間。「唉呀,我上插花課的時間到了,不走來不及了。」
「喔,掰∼∼」
周秀秀嘴裡哼著歌,心情愉悅地離開了客廳。
那ㄟ按咧?!龐芝芝睞向老媽的背影,怎麼每個人知道她和白展基分手後,臉上都沒有失落傷悲,反而只有慶幸歡樂的表情,難道過去幾年,她的眼睛真的是被什麼東西給糊到了!
第四章
黃昏時分,落日染紅了河面,淡水暮色美麗得令人詠歎。
因為長期跟「采芝」訂購傢俱的幾家建商,目前正在淡水一帶推案,龐芝芝特地帶雷奕德繞到淡水,藉此讓他瞭解「采芝」擁有傢俱市場的雄厚潛力,這樣一來,才有機會可以拿到代理權。
然而,這對舊地重遊的龐芝芝來說,卻是一件痛苦的差事!
龐芝芝帶著他,上陽明山後又來到淡水,穿過老街、拜訪煙熏的老廟、漫步在坡道間……這段熟悉的旅遊路線,又勾起她和良心被狗啃去的白展基共游的回憶。
儘管眼底閃過一絲失落黯然,但抱著一堆小吃,坐在河堤旁的她,不斷地告訴自己要活得更好,她要比他們更幸福,誰都休想再將痛苦加諸在她身上——
咬在口中的魚丸是白展基的頭,阿給是那爛人的身體,又黑又硬的鐵蛋則是他最最沒有良心的心……
她越吃越過癮,越吃越爽快,內心的傷痛也莫名地逐漸由濃轉淡∼∼
看她吃得咬牙切齒,表情豐富又可愛,雷奕德不禁好笑地問道:「看來,淡水的小吃似乎特別合你的口味?」
「唔,對……」她嘴巴鼓鼓,打算把所有的食物吃得「片甲不留」,過了今天,她要徹底拋掉那段舊情,抹除他在她心底留下的傷痛!
「你看來很秀氣,吃相卻很豪邁。」只要和她在一起,處處都能感受到驚奇,即使她一直努力想和他劃清界線,他卻更想探索她的一切。
她到底是一個爽快明朗的女孩,還是一個嬌媚神秘的女人?她的一舉一動,融合著貓咪的野性、優雅和調皮,讓人猜不透,卻又教他莫名地迷戀。
但當他看見了她眼中閃現的落寞黯然,不禁又困惑好奇,不知道在她瀟灑自在得背後,是不是隱藏著不為人知的苦楚?
這些和她去夜店買醉是不是也有關聯?
她為什麼輕易把自己交給陌生男人?如果她遇到的是其他的男人,豈不是太危險了!
她……夠了,他想太多了,在乎的程度已超過自己所預期,但他卻管不住自己的思緒。
「呵∼∼這樣吃才過癮!」這種方式不賴,傷痛降低了百分之八十,她牙一咬,想咬碎他的心,沒想到咕嚕一聲,鐵蛋一滑,突然卡在她的喉間!
「咳……咳……」
「你沒事吧!」雷奕德心一緊。
「咳……」她不能說話,因為喉嚨卡著半顆鐵蛋,她快窒息了!
啪!啪!
很快地,她的背部傳來一陣拍打,霎時間,氣順了過來,一塊拇指大的鐵蛋同時自她口中咳出!
「咳咳!」哇∼∼撿回一條命!她眼底擠出感動的淚光。
嗚……糗斃了!在他面前,她每次都表現得好愚蠢——重逢時的驚慌失措、開車時差點擦撞到機車的驚心動魄、吃鐵蛋又被卡在喉嚨,看她那麼魯莽,他一定會笑她是一枚笨蛋了!
龐芝芝一抬頭,咦,人咧∼∼跑哪兒去了?
她四處張望,就是不見他的人影。唉∼∼他一定覺得她是個沒氣質又莽撞的女人,羞於與她為伍,不敢跟她站在一起吧。
不,那怎麼行!她突然慌了起來。夜色昏暗,他人生地不熟的,萬一走失了怎麼辦?
不對呀,他會說中文,應該不致定失,較大的可能是……慘了!他一定回飯店了。那可不行,他好歹也是她未來的大金主,要是生氣走人,拿不到代理權怎麼辦啊?她起身,急著在夜色中尋找他的人影,此時背後卻突然出現了熟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