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大掌,溫柔卻堅持的穿過她的發,滑入她的頸後,接著,托起她的臉,像是嫌他們倆還靠得不夠近似地……
接著,陡然壓在唇上的熱燙薄唇,讓裴以璐如遭電擊,呆愣的瞪大眼睛……
他、他、他……他又吻她?!
雖然不是第一次,但是這可是他們冷戰之後的第一次親吻,灼熱的吻令她頓時又天旋地轉了起來……
果然,剛才他們的確靠的還不夠近。
***
雖然慶功宴那天,大家醉得一塌糊塗,不過他們兩熱吻的那一段,可是「好康道相報」,每個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在大家推波助瀾下,他們的感情進步神速,而裴以璐,則是駝鳥的不想去思考她在靳曜身邊的真正目的。
她知道她在自欺欺人。
但是,她真的不想破壞眼前的幸福。
只可惜,有句話叫「人算不如天算」,就在裴以璐完全沒有準備的情形下,靳家兩老突然的在公司出現了。
當她打開門,見著進門的老夫婦時,她就認出了他們。
「請、請、請進……」裴以璐一雙腳不停的往後退,臉上盡可能的露出笑容,雖然……看起來有些扭曲。
靳曜的驚訝也不亞於她,只是在看到她驚慌失措的表情時,也同時想到了她之前打探家人的那些事。
「爸、媽,怎麼突然來了?」靳曜暫且擱下對裴以璐的懷疑,請兩老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聽說你剛度過一場危機,幾個伯伯都對你讚譽有加,問起我你的近況,我倒是啞口了。」靳父嚴肅的臉,淡淡的露出笑。
「我這個爸爸,比他們還不知道我兒子的情形,看樣子,你當初堅持不接下我的事業是正確的,你發展得很好。」靳父很滿意兒子的成績。
靳曜有些意外。
當初從國外回來,家裡執意要他接下由南到北,數間五金製造廠,他卻有自己的想法,執意不肯。
當然還鬧了一場不小的家庭革命,那時,連他「不惜福」、「不知感恩」……這些話都出來了。
畢竟,他可以不費吹灰之力,成為一家上市連鎖公司的總經理,但是他卻有他自己的想法。
「那是有爸爸人脈的支持,才能一開始就攬到不少案子。」這一點,靳曜心知肚明。
「你的實力也夠,要不然,誰敢拿自己的公司開玩笑。」靳父商場待久了,知道利益才是商場唯一考量。
靳曜大方接下父親鮮有的誇獎,把黑眸轉向母親。
「媽,最近身體還好嗎?」
靳母歎了一口氣,然後緩慢揚首。
「知不知道我跟你爸的年紀都大了?」
靳曜笑了笑,來到母親的身旁坐下。
這次回國,的確發現父母親的態度,都和以前有些不同了,並不是外表上的改變,而是行為上轉為和緩,連語氣態度都不一樣。
「媽,您不老,爸也不老。」靳曜拍拍母親的肩膀,態度從容許多。
或許是年紀漸長,知道如何與長輩相處,也或許是對自己有了自信,不會加諸太多不必要的負擔在自己的身上。
許多以前渴望從父母親身上得到的關愛,如今有了取代的對象,那就是……裴以璐。
在認識了裴以璐之後,他的心境變得開朗,不再強求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這一切的改變,都是因為她在他的身邊。
一想及此,靳曜忍不住回頭看了裴以璐一眼,卻發現她正捂著唇,一雙澄眸不停的在父母親身上打轉,那眼神……好激動?
「裴以璐,過來,過來見見我的爸媽。」靳曜打斷了她的凝視,伸手喚她到身邊。
靳家兩老對視一眼,同時將目光移向正站在角落裡的女孩,這,才是他們兩個出現在這裡的目的。
最近有耳語傳出,說靳曜有了女朋友,但卻遲遲沒有帶回家,更別說還有人宣稱,曾聽到靳曜對外介紹,說那個女孩兒是他的未婚妻。
未婚妻?!
這個字眼說有多奇怪,就有多奇怪。
他們壓根兒沒幫兒子辦過訂婚,哪來的未婚妻,逼得他們倆非得來看看怎麼回事不可。
三個人的視線同時射向她,裴以璐無法動彈,像個娃娃一樣,無法移動她的腳步半寸。
靳曜瞧出她的不對勁,黑眸一瞇,然後起身走向她,大掌昭告性的握住她的柔荑……
溫暖從掌中傳來,無形的給她力量,裴以璐轉眸向著靳曜,感覺到他的支持。
「來。」靳曜低緩沉穩的聲音,一如他的大掌,能給她充分的安全戚,於是她終於能鼓起勇氣,一步步的走向她未曾謀面的父母。
近鄉情怯,就是這種感覺了嗎?
好想靠近,卻又好怕靠近之後,一切不如預期,失望只會更大……
靳曜的眸,未曾離開她的側臉,察覺大掌中的小手,緊張的緊握著他。
她的情緒有些不自然,那種慌亂加了些激動的情緒,卻又被她強自壓抑著。
「這是我爸、我媽,這是裴以璐……」靳曜牽著她到了兩人的身旁,裴以璐全身繃緊的情緒,仍舊沒有放鬆。
她的眼,不算禮貌的在兩老之間梭巡著。
這是她的父、這是她的母……這是她曾經渴望的雙親……
澄眸揉進些許淚霧,裴以璐激動的咬唇,知道自己不能失態,但是……她卻幾乎壓抑不下,想撲進他們懷裡的衝動。
只是下一秒,她卻全身凝結著,想起自己被人丟棄的事實。
他們……不要她!
她的父母,因為她是個女孩,所以不要她!
他們沒有念著他們的血緣,沒有念著他們的親情,沒有念著她無法與親身父母相守的孤單……他們不要她!
裴以璐胸口一窒,覺得心霎時被掏空,被丟棄的痛楚竄過她全身,同時一股怒氣也湧上,將原先欣喜的心情完全驅走。
照理說,她該叫靳曜的父母親一聲伯父、伯母……
但,那是她的父、她的母,那些不正確的稱謂,要她怎麼叫得出口?!
她的紅唇開了又合,合了又開,終究還是沒擠出隻字片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