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藝,把春籐堡的令牌給我。」他的聲音透出一股命令的威嚴。
高藏藝也察覺到樹上晃動的人影,他把可以在春籐堡和各個分舵通行無阻,等同於一個總護法職位的令牌交給厲戒宜。
銅製的令牌上烙著花紋般形狀的「令」宇,旁邊鑲上一顆像天空般湛藍的藍寶石。
厲戒宜將令牌拋給去而復返,而且還躲在樹上不露面的清綾,「有事到春籐堡各地的分舵,他們會為你打點一切。」他記得她沒錢了。
樹枝劇烈的搖晃又慢慢的停止,清綾為了接住令牌差點跌下樹。清綾辛苦的穩住自己。
她握緊手中的今牌,顯得有點不快,他們怎麼發現她的?
說真的,不是她想回來,只是在她離開的路上,不小心看到一群往小茅屋方向飛奔而去的人馬。她還以為是他的仇人尋來,經不起良心的苛責和半途而廢那種不道德的感覺,她還是回來確定他是否平安無事。
清綾看著手中巧制的令牌,發現它價值不菲,如果把那顆藍寶石挖起來拿去賣掉,讓她一個人過一輩子都還有餘,「我可不可以把它賣掉。」她說。
厲戒宜刷下臉,「不准賣掉,更不可交給別人。」她當藍令牌是阿貓阿狗就能要到的東西嗎?多少人搶破頭都拿不到的東西,她竟然開口第一句話就想要賣掉。
「是!不認識的,你的笑話肚量還真是一點都沒有長進。」清綾確定那群人不會傷害她一個多月來的心血結晶,也就不再多說廢話的轉頭走掉。
他的未來不再跟她有關。
「不認識的?笑話肚量?」高藏藝疑惑的看著他永遠嚴謹到沒有一點樂趣可言的大師兄。
「回堡。」厲戒宜不想為不解的高藏藝說明什麼,他也沒有什麼可以說。
高藏藝能說什麼,他的大師兄總是不為任何事所動。只是為什麼現在他大師兄的表情帶了一股他說不上來的「溫柔」?
高藏藝甩甩腦袋瓜,揉揉眼睛,他眼睛看錯了嗎?
***
「春籐堡」內外佔地五百甲,共有五大樓,主院「虱揚樓」,會議廳「白木樓」,傭人住處「勁豐樓」,客居「蘿舞樓」,和對外的「河瓊樓」。
「查得怎樣?」在白水樓上,厲戒宜假寐的問。他受傷過重的身體還需要長時間的調養。
一黑幫殺手團在你的重創下,失掉生機,只剩下小貓兩、三隻還在苟延殘喘。」高藏藝不得不佩服他神通廣大、武藝超凡的大師兄,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面對三十個武林高手的圍剿還能留下一條小命。
厲戒宜沒有糾正高藏藝的說法,基本上他只殺了十八個人,剩下的全由那個女人負責,想到這兒,他似乎又聞到那股熟悉的藥草香。
「我、要、幕、後、主、使、人?」厲戒宜一個字一個字的問。他被薛清綾欺壓的氣還等著向他們討回來。
「不知道。」在一旁不說話的魏豪,古樸有型的臉上也出現無可奈何的表情,「你要去孤雲寺看帶髮修行的義母在春籐堡不是秘密,黑幫殺手團也已經沒有人知道是誰僱用他們。」知道的人全部離奇死亡,而且還是有預謀的殺戮。
厲戒宜睜開眼睛,一張瞼生氣的低咒。
「師兄,你的笑話肚量一輩子都沒有辦法進步。」高藏藝淺笑的說,想起那個錯失的好機會。
高藏藝想到那個沒有見到面的女人拿來虧大師兄的話,就很惋惜他沒能見到薛清綾一面。
笑話肚量?高藏藝拚命忍住到嘴的笑聲,跟大師兄相處了二十多年,高藏藝還真不知道他的大師兄有笑話肚量。
「這不是笑話!」他差點死在殺手的手上,而竟然沒有蛛絲馬跡可尋,這比落在薜清綾的手上更讓他氣惱。有人在他背後搞鬼,他卻捉不到這個人。
「笑話,什麼笑話?」一個嬌柔嫵媚的女人端了一碗用精緻瓷器裝的人參湯進來。
「琪潔。」厲戒宜不悅。她竟然不等通報就擅自闖入他們的會議場所,他這個嫁不出去的堂姊,越來越會利用她在春籐堡的地位。
「琪姊,你端了什麼好吃的東西來給我們吃?」高藏藝突襲的想接過方琪潔手上的湯,卻被她躲開。
魏蒙在一旁則一臉的不以為然,從方琪潔進入春籐堡,他就不喜歡這個已經高齡三十的老女人,那麼老了還嫁不出去,一定有隱疾。
「這是給戒宜補身體的。」方琪潔對著一瞼垂涎的高藏藝說,將人參湯放在厲戒宜的桌上,「戒宜,這是我特地為你煮的。」她的聲音酥柔得讓人感到舒服,但卻不包括厲戒宜和魏豪。
方琪潔才把蓋子打開,另一道女聲也加入,「我也有,厲大哥,我也有。」一個俏麗的少女也端著一碗跑進來。
魏彩麗得意的看著方琪潔,她才不會讓這個老女人來霸佔她的厲大哥。
方琪潔冷眼看了這個黃毛丫頭一眼,她可不把魏彩麗看在眼裡。她轉頭又對厲戒宜媚笑,「戒宜,來,先試試我的。」
「才不呢,應該先試我的才對。」魏彩麗把碗端到厲戒宜的面前。
厲戒宜受不了兩個女人的慇勤舉動,「我什麼也不想喝。」他滿臉冷峻的越過她們大步走出去。
兩個女人被厲戒宜的凶樣嚇到,全愣在那裡看著他的背影消失。
高藏藝和魏豪則眼明手快的一人一手端過她們精心的成品,然後打開蓋子喝下去,實在是太好了。
兩個女人彼此冷哼一聲恢復過來,又相同的追著厲戒宜跑出去。
「你羨慕大師兄嗎?」高藏藝一邊喝著人參揚,一邊笑著問。
魏豪一口氣喝光他妹妹特地下廚的補品,他舔了舔有點苦但又覺得香的味道,然後搖頭,「不,我一點都不羨慕大師兄。」因為上好的補品他們吃,難纏的女人則丟給大師兄去承受。
「沒錯,沒錯。」高藏藝有點同情的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