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禾雖然理解父母的心情,卻也不得不反駁他們,「爸、媽,你們聽我說,我真的不能跟你們回去。」
「怎麼不能?」汪大成反問,「莫非有人跟你說了什麼讓你不敢回去?」
「不——」
「不用擔心,不管是什麼問題爸都會想辦法解決。」
「不是這樣的,你們誤會了。」艾禾解釋,「我沒有受什麼委屈,也沒有人跟我說什麼。」她實在很不希望父母為了自己跟徐震東發生衝突,讓事情越變越糟。
「那你為什麼不跟我們回去,之前也不跟家裡聯絡?」
對於父母的逼問她卻答不上來,不知道該如何告訴他們,自己就是擔心他們知道後會像現在這樣,堅持要帶她回家。
逃婚的事既然是自己的錯,她就有責任要取得徐震東的原諒,而不是讓父母代她受過。
辦公桌那頭的徐震東冷眼看著艾禾與父母僵持,這也是他之所以見汪氏夫婦的目的。
「爸、媽,我知道你們是因為擔心我,但是我真的很好,你們就讓我留在這裡。」無法對父母說明的艾禾只能乞求他們同意。
然而,這世界上有哪對做父母的,明知道女兒會受苦還同意她的要求?
「總之你今天非跟我們回去不可。」汪大成強勢的拒絕了女兒,不論她是為了什麼原因非留下來不可他都不允許。
「爸、媽……」父母的堅持讓她倍感為難。
「我真的不能跟你們回去。」臉上的神情說明了她的堅決。
「你……」女兒罕見的堅持讓汪氏夫婦感到錯愕。
「等過一陣子,過一陣子我就會回去。」
汪氏夫婦卻無法接受。
「還等什麼過一陣子?你今天就跟我回去!」汪大成動手再拉女兒。
「不要!爸。」艾禾掙脫了父親的手。
此舉終於讓汪大成按捺不住的動怒了,「婚既然沒結成還住在人家家裡,這話要傳出去還能聽嗎?你今天要是不跟我回去,以後也不需要再回來了!」
汪母急得一喊,「老公!」丈夫才宣佈和女兒斷絕父女關係,如今怎麼又說出這麼重的話。
艾禾也為父親說出的重話感到錯愕,一時沒能反應過來。
汪母跟著勸女兒,「你爸說的對,還是跟爸媽回去,你留在這裡只會受委屈。」
艾禾歎口氣,她滿懷無奈與愧疚。
將她的掙扎看在眼裡,徐震東內心困惑不已。
雖然他認為艾禾是懾於他的威脅才留下,但她如此堅決的拒絕,甚至沒有隻字片語對父母解釋,這是為什麼?
尤其她居然不曾私下跟家裡聯繫,這點更是他始料末及的。
汪大成眼見改變不了女兒的心意,惱怒的道:「算了!就隨她去,當是沒生養過這個女兒。以後這個家就跟你斷絕關係,要受了什麼委屈也不需要回來。」
說完,拉著妻子連聲招呼都沒打的轉頭就走,汪母想說些什麼都根本沒有機會。
知道父親這回是鐵了心要跟自己斷絕父女關係,艾禾的心裡難受不已。
徐震東看著眼前這一幕,臉上的神情讓人完全無法捉摸他此刻的想法。
按理說他該為艾禾的下場感到快意,卻見他眉頭蹙了起來。
第六章
雖說留下來是艾禾自己的決定,但父母離去時痛心失望的背影卻始終盤旋在她腦海裡,讓她的心情無可避免的變得低落。
只是她並不想將這樣的情緒表現出來,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過錯、自己造成的,她活該承擔。
因此在徐震東面前,她盡可能的不讓自己落寞的情緒顯露出來,人卻不由自主的變得沉靜了。
然而,精明如徐震東又怎會沒有察覺她的轉變?被自己的父母那樣嚴厲的斥責還斷絕關係,對一個二十四歲的年輕女孩來說,的確是太過沉重而嚴厲。
最近她的沉靜,讓徐震東不禁想起認識之初,當時的她也是這副模樣,讓他當鄰家小妹般在疼,甚至還因此作出那個讓自己後悔不已的決定。
想起艾禾的逃婚,他心中的憤怒又忍不住翻騰。
桌上的內線電話這時響起,將他的思緒拉回現實。
「什麼事?」
沙發那頭的艾禾機靈的拉長耳朵,若是他有客戶到訪時她好到裡頭的休息室迴避。
秘書在電話那頭回報,「美國『紐曼公司』的台灣代表來了,說是想親自拜會董事長。」
紐曼為什麼突然造訪?雙方企業不曾有過交集呀。
略微沉吟後他吩咐秘書,「請他進來。」
聽到這裡艾禾已識趣的起身,熱門熟路的要往裡頭的休息室走。
要進入休息室前,辦公室門開了,一名成熟美麗的女人走了進來——
「學長,好久不見。」
艾禾頓時有些怔愣,眼前這個美麗的女人跟徐震東似乎是舊識?
*** *** ***
餐廳裡,安佳茜帶著自信的笑容坐在徐震東對面。
「怎麼會突然想到回來?」
「公司派我回來出差。」
他點點頭,「剛才我的秘書說你代表美國紐曼公司?」
「對,公司有意在台灣尋求合作對象,所以我就爭取這個機會回來。」說這話時安佳茜直直地望進他眼裡。
「看來這十年你在美國發展得不錯。」
的確。只是十年下來她也發現,自己失去了曾經擁有過最寶貴的東西。
她淡淡一笑,「再怎麼說也比不上學長。」
當年徐氏夫婦意外身亡,徐震東臨時取消一塊出國的決定,倉卒接下公司的經營權。
二十四歲剛退伍的他並沒有被突如其來的家變所擊垮,反而在十年間將公司的規模拓展到今天的局面。
「也許,當初我應該要留下來幫你才對。」言語間透著試探。
徐震東聳聳肩,「你現在的成就並不比留在台灣發展差。」
見他並沒有附和自己的話,安佳茜雖然失望卻也沒有顯露出來。
在美多年的她雖然發展順利,卻益發體認到要找到一個適合自己的男人是多麼難能可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