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衣。」
這聲音好嚴肅,並且依稀有些耳熟耶。
「嗯,哪位?」
「龍逸辰。」
「誰呀?」這名字也有點印象。
電話彼端的人抓緊了話筒,那一刻他很想掐住她的脖子吼人。她在他家住了一天,居然連他的名字也沒記住嗎?
「你的房東。」聲音有點咬牙切齒的味道了。
穆青衣伸手搓了搓後頸。奇怪有點涼哦。「幹嘛?」
「你決定不租房了?」
「嗯,本人福薄命賤,想來想去也不適合住那麼豪華高檔的地方,所以我決定還是重新找房子。」
「很好。」
咦!她沒聽錯吧,他說很好哦。
「那謝謝了。」人家不介意,她當然更不介意了。
「我記得有人說過只要屋主不介意,她會一直住到天荒地老的。」
後頸更涼了,連寒毛都忍不住地站起來共襄盛舉。「拜託,這是開玩笑的好不好。」
「所以你剛才的話,我也當開玩笑。」
蝦米?穆青衣雙眼倏地瞪到最大,差點兒沒掉出眼眶。這人到底是怎樣?說完這麼一句就掛斷電話,都不給她上訴的機會。
晃手,再晃手,郭果蘭發現她已經處於靈魂出竅的至高境界。
「果果姊……」聲音隱約含泣。
「嗯。」這丫頭受到打擊了,安慰一下吧。
「人家不要當菲傭。」
「嗄?」完全跟不上她的思維。
「他那房子多大啊,一個人打掃會累死的。」繼續控訴。
「龍先生讓你當菲傭?」這不太可能吧。
頓了一下,她加重語氣,「可能性極高。」
「你想太多了。」這丫頭想像力一直就太離譜。
「想想已經很恐怖了,要是成了現實我一定會厭世自殺。」
對這個說法,郭果蘭持保留意見。基本上她個人認為,就算這個世界上的人死光了,穆青衣都可能跟蟑螂一樣頑強的活著。
「那你現在準備怎麼辦?」
「只要不當菲傭,我還是會回去。」畢竟能住那樣讚的房子,想想都讓人流口水啊。
「那你跑到這裡來是為什麼?」郭果蘭開始叉腰瞪人。
伸手搔了搔頭,她的表情帶了幾許困惑,「可能只是一時衝動吧。」
聞言,郭果蘭無力的撫額。
幾分鐘後,穆青衣連人帶行李就被她給扔出了自家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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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果姊真無情,就這樣扔人家出門,多傷自尊啊。」
背著行李,提著計算機,一邊走,她一邊碎碎念著。
「穆小姐。」
她繼續走,天下姓穆的何其多,她好像不認識開BMW的人。
「穆青衣小姐。」
這回,她不得不停下腳步,歪頭看那開著BMW的男人,「我不認識你啊。」
「我是龍先生的司機。」
「龍先生——」她的新房東就姓龍嘛!穆青衣因為終於記起房東姓氏而微笑起來,「有事嗎?」
「總裁讓我載你回去。」
「哦。」
「小姐上車吧。」
坐上車五分鐘後,穆青衣開始懷疑自己上了賊車。「這是往哪裡?」
「公司。」
「公司!」她的聲音忍不住拔高。
「對呀,總裁是這樣吩咐的。」
「我去他公司幹什麼?」她沒打算換工作,更不打算成為他的下屬,直覺去那會是場災難。
「我也不知道,小姐可以自己問總裁。」
她當然會問,不過,前提是見到他再說。
「為什麼我不可以拿東西上去?」當她下車的時候遇到了一點小問題。
「總裁有吩咐,行李讓我幫小姐送回尊爵。」
司機臉上的微笑真的讓她有暴力的衝動,她根本沒做什麼讓人發笑的事好不好。
「麻煩你了。」這絕對是從牙齒縫裡擠出的聲音。
司機依舊保持著微笑,甚至有笑容擴大的趨勢。
用力甩上車門,她怕再晚自己會直接衝上去扁他。
他叫她上去她就上去嗎?她穆青衣也是很有原則的呢。所以下了車,目送載著自己全部家當的BMW離開後,她就直接坐到了龍氏大樓的台階上,欣賞街上的人來人往。
口袋內的手機很快響了起來,她在手機燃燒前很不情願地按下接聽鍵。
「你在哪兒?」沒有多餘的廢話,直接切入主題。
「你誰呀?」她很不知死活的反問。
「穆、青、衣。」
「哦,房東先生啊,有何貴幹?」
「你在哪兒?」
「你公司樓下。」
他很懷疑。「樓下?」
「確切的說是你公司樓下的門外台階上,這裡景觀很好哦。」
沉默了數秒之後,電話裡傳來龍逸辰壓抑的笑聲,「景觀很好?」
「嗯。」
「那你慢慢欣賞好了。」
「當然。」
然後電話掛斷,穆青衣繼續托著腮看著街上的人來人往,思緒漸漸飄得很遠很遠。
隨時隨地靈魂出竅是她最大的缺點,卻也是她最大的特長。
當她的肩上突然多出一雙不屬於自己的手時,本能的反應就是抬手、反擰、低頭、一甩,所有動作一氣呵成,完全沒有一絲停滯,想來是經過無數次實戰經驗累積而成的流暢。
「穆青衣——」
她傻眼地看著被自己甩落台階的人,手慢慢抬起搔頭,不知道現在裝作什麼也沒看到,轉身就跑會不會比較好?
「不會過來扶我一下嗎?」這女人傻了嗎?
那個……似乎不用吧,大樓裡不是馬上就跑出一堆人搶著獻慇勤嗎?
「穆青衣——」
啊啊啊,那男人的臉色黑得可以跟墨汁相媲美了,她才不要過去。
「你敢再跑一次試試看。」這死女人竟然又是一副準備逃之天天的打算,若再讓她跑掉,他龍逸辰三個字就倒過來寫。
嚇!
在場的龍氏員工無一不怔住。他們一向嚴肅卻待人平和的總裁在發火啊,真是天要下紅雨了。
「過去就過去嘛,何必發火呢,誰叫你自己不打招呼就動手動腳,我會反擊是很正常的啊……」穆青衣一邊走一邊忍不住咕噥。
她還有理由?他叫她幾聲了,她根本一點反應都沒有,他一伸手拍她卻馬上反擊——越想越覺得她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