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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掩上門,珍珠就後悔了。
出門前忘了捻熄燈蕊,她的影子肯定映在紙門上了。
現下,可不能急著捻燈啊!他肯定在等著、等著週遭一絲絲微末動靜、等著她這小賊敗露出蛛絲馬跡。
珍珠一直知道,允堂貝勒不是容易擺脫的男人。
靜立在門內好牛晌,直到確定屋外沒有動靜,她才慢慢離開門邊。可還來不及換下一身夜行衣,就聽見門外有人扯嗓子大喊--"著火啦--救人啊--'寶津閣'著火啦!"
這幾下喊叫,鬧得"寶津閣"內廂門開開合合,珍珠認出那是小廝春茗的聲音--"著火啦!著火啦--著火啦--"頓時尖叫的尖叫、幫著喊人的喊人,一時"寶津閣',亂成一團。
著火了?
珍珠停在窗前,凝神沉思片刻。
方纔她進屋,可不見"寶津閣"四周,哪兒沾著了火星子。
一思及此,珍珠忽然想起了什麼,她閒逸的臉容一變,緊跟著以最快的速度寬衣、同時藏起夜行衣,然後閃身轉進屋後的畫屏--畫屏後還留了一桶熱水。慌忙跳進桶子裡,門在這當兒同時被撞開--
"珍兒姑娘!"允堂貝勒的聲音出現在她屋子裡,就在畫屏前、相隔不過三尺的前方。
"誰?"扯了屏上的干布掩住胸口,她急促地問。
"別怕,是我,允堂。"他低沉的嗓音迫進畫屏。
珍珠屏住氣兒。"貝勒爺?有事兒?"她皺起眉頭。
這屏風後頭,是不能冒犯的禁地--她在做什麼他該當知道,這是他佟王府,再怎麼著他也不該失了爺的禮。
她賭,他不至於冒冒然衝撞進來。
可珍珠也記得,上回在骰子胡同,他可不曾顧及她是個女人,那時他曾經卑鄙的伸手探進她胸口搶東西。
"外頭著火了,你得跟我出去。"他沉聲道。
"可我正在淨身--"
"火撲不熄啊--救人啊!有丫頭給燒死了!"這回是另一個小廝,秋茗的叫聲。珍珠抬眼望向西方,"寶津閣"西北角果然有火光滾動,看樣子那把莫名火燒得挺快,就要往後軒這兒燒過來了!
"救人要緊,恕在下冒昧了!"
一時間,她寧願自個兒聽不懂他話裡頭的意思。可不到一眨眼的功夫,珍珠看到允堂貝勒那張玩世不恭、傾倒女流的俊臉出現在畫屏後,她嚥住了氣,接著就被他冒冒然地拖出水面--
"你做什麼?!"她驚呼。
"做什麼?"他挑起眉,咧開嘴。"自然是救人。"
抱起懷中一身濕淋淋的女人,順勢扯下畫屏上的乾衣,"好心"覆在她半透明的濕衣上同時,輕薄的大掌抹過那波瀾壯闊的起伏。
訝異於那兩團起伏之劇烈,著實超乎他想像。
珍珠又羞又忿……
"放我下來!"她雪白的臉孔面無血色。
這是她生平頭一回張惶失措,也是她生平頭一回恨人。
"先出去再說。"他當做沒聽見。
不顧珍珠的不情願,他抱著她一路奔到允堂的寢樓前。
"放手!"她反常的拔高嗓門尖喊,可對方似乎鐵了心、無視她的意願霸氣地箝制她。
他身上的體熱,讓珍珠莫名其妙地想抗拒!
因為太接近,忽然鼻端嗅到他身上一股男性的氣味,那強烈的男人味讓她感到被侵犯!分不清楚是厭惡還是恐懼,她推開他--可他的手臂卻像鋼鐵一樣牢固,珍珠一急便揚起左手--一巴掌打在男人俊俏的臉孔上!因為過度用力的緣故,她整個人彈出男人懷裡,跌在花園泥濕的草地上……
抬起眸子,怔怔地瞪著他,這一刻珍珠腦海中一片空白。
這不似平日沉著冷靜、凡事以智取不以力敵的她,伸手打人,更不像她冷靜的性子會做出的事。她為什麼會伸手打一個男人?他怎麼能這麼輕易就惹惱了她?
從泥地上爬起來,她怔怔地瞪著他眼底危險的怒光……
過往師父所教給她的一切,都不足以應付此情此景,她該怎麼安撫一個被激怒的男人?
"出手打自己的救命恩人,天下沒這個理吧!"
他冷冷地出聲,幽暗的眸子像蒼鷹一般,牢牢盯住眼前的女人。珍珠轉身就走--他不由分說張手扯住她,突兀的力氣差點拉斷她纖細的手臂--
"不解釋清楚,就想一走了之?"
"是貝勒爺自己闖進來的,女子的貞節第一,遇到這種事,貝勒爺要小女子如何自處?"強忍著手臂上錐心的疼痛,珍珠強迫自己回復冷靜,沉著應對。畢竟是她出手打了他,倘若追究起來,他可以讓一個卑微的賤民生不如死。
"好利的小嘴。"允堂冷笑。"可惜的很,我可是什麼也沒瞧見。"珍珠想抽回手,他卻使勁地把她拖進一旁的草叢--
"你想做什麼?!"再一次跌在泥草地上,珍珠開始明白,他不打算當一名君子。
"進澡桶還穿著裹衣,豈不是多此一舉?還是姑娘早知道會有人闖進去?"他咧開嘴,笑容很冷。
"闖進來的人只有你--呃……"
輕而易舉壓住她蠢動的手腕,男人寬厚的胸膛抵住她柔軟的前胸,然後深呼吸、進一步地壓迫,得意地看著掀開的領口,逐漸鼓起兩弧曖昧的白皙圓球……
直到那雙清澈的眸子激射出怒意。
她不再反抗、也不示弱,連眉頭都不許自己皺一下,縱然手臂教他硬生生的拗住。
允堂瞇起眼,研究她冷漠的反應。
一褡黑色的衣布從他手裡滑落。"這,算什麼?"
珍珠的臉孔轉白。
"東西是從你房裡搜出來的,你該不會厚臉皮到矢口否認吧?"他冷冷地吐出話。
"是我的東西,又如何?莫非王府裡規定了,不許人藏黑衣裳?"她抬起眸子瞪住他,索性賴到底。
他冷笑一聲,面無表情地咧開嘴。"你可能不是賊,不過你的應變和膽識,也不會是個賣唱女。" 不待珍珠回答,他突然揚手撕裂她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