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走出車門,他便自然而然地攬住她的腰,一同沿著車庫邊的樓梯走上二樓。
「我明天會打副鑰匙給你,房子有裝保全,我再教你怎麼設定。」湯思嘉拿出晶片鑰匙卡,一邊解除門上的保全,一邊不停地說話,眼睛始終不敢看他。
「思嘉——」游遠光拍拍她的肩膀。
湯思嘉嚇了一跳,驀回過身來,游遠光則在同一秒吻住她的唇。
她眼睛睜得大大的,他則對她眨眨眼,還咬了下她的唇瓣。
「既然你一副很緊張我隨時會偷襲的感覺,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游遠光在她唇上呢喃道,開始專心地品嚐起她的味道。
「嗯,你有葡萄酒、烏魚子和海參的味道。」他笑著說道。
湯思嘉擱在心上的那顆緊張氣球,被他戳了個洞,慢慢地洩了氣。
她忍不住輕笑出來,也想學他一樣地反擊。「你有薄荷……口香糖……的味道——」湯思嘉驚呼出聲,氣急敗壞地推他在一臂之外。「你作弊,你怎麼可以偷吃口香糖?!」
「我也是為你的幸福著想啊,總不能讓你在新婚第一天就嫌棄我吧。」游遠光哀怨地瞥她一眼,一臉情非得已表情。
「那你怎麼不提醒我。」湯思嘉搗著嘴巴,瞪他一眼。
「你就是吃了臭豆腐,我看了你的臉,也覺得像在吃蓮子羹一樣香甜美妙啦。」游遠光大笑地說道,大掌放在她的頭上,寵溺地搓揉了幾下。
「討厭……」她搗著發燙的臉頰,瞥他一眼。
「這是你第一次跟我撒嬌耶。」
游遠光雙眼圓睜地看著她,先是中箭般地動彈不得,繼而又樂不可支地用手肘撞她,手舞足蹈地像是剛才在奧運拿冠軍,掛金牌了一樣。
「我才沒有撒嬌。」湯思嘉低聲地說道,因為她發燙的耳朵實在很沒有說服力。「快點進去,我想洗澡了。」
湯思嘉飛快地爬著樓梯,游遠光則拎著小行李袋,像痞子逛大街似地跟在她身後,扶著青銅雕花扶手,爬上光可鑒人的黑色大理石樓梯。
樓梯推門而入之後,是一個鏡面玄關,整層樓面鋪設著黑色大理石磚,沒有一處多餘傢俱,看起來昂貴但卻冰冷無比。
「房子不大,只有四層樓。」湯思嘉侷促地站在樓梯口邊,覺得原本空曠的屋子,因為他的進入而顯得擁擠了起來。
「一個人住一層二十幾坪,四層樓高的房子確實不大,勉強還符合你打算養活我,當我金主的這個背景。」游遠光一本正經地附和完後,笑嘻嘻地拉著她的手,左右打量起屋子來。
湯思嘉不知道他怎麼有法子把那些話說得如此自在,換成是她說出那些話,八成只會像是在出言諷刺吧。
「一樓是車庫,你已經看過了,二樓是廚房和餐廳,三樓是我的房間和書房,四樓是洗衣間和小花園。」
「花園可以種菜嗎?」他問。
「可以。」
「你喜歡吃萵苣、還是白菜、青江菜?」又多了一塊菜圃,實在是太美妙了。
「我知道白菜,加在面裡的那種,對不對?」
「萵苣就是夾在漢堡裡的那種。」
游遠光乍然停住腳步,濃眉不解地皺著,黝黑眼神一瞬不瞬地看著她,欲言又止的表情,就像她是剛抵達地球的火星人一樣。
湯思嘉被他看得不自在,別開了眼。
「你果然是有食神庇佑。」游遠光扔下行李袋,揉了下她的頭髮,嘖嘖有聲地說道:「否則怎麼會選到它在人間的代言人當丈夫呢?」
「吹牛。」湯思嘉笑出聲來。
「我實話實說,你幹麼嘲笑我?」游遠光用指節敲敲她的頭,一本正經地說道。
湯思嘉一看到他的白色背衫,還有那條金項鏈,她突然笑不可抑地說道:「你不應該掛金項鏈,你應該掛個大金牌。這樣比較符合你食神人間代言人的身份……」
她邊說又忍不住笑,光是想像著他夾雜在神明出隊之間的模樣,就已經捧腹不已地彎下了身。
「你……唉……居然還笑我,你不會知道這條項煉對我來說意義有多深遠。」游遠光忽而垮下臉,倚著牆壁,一臉可歌可泣,很需要人安慰的表情。
「對不起。」湯思嘉急忙斂去臉上笑容,端端正正地站好,內疚著自己的揶揄居然傷害了他。
他是一個這麼富有江湖氣魄的人,這條項煉必定是有著一些驚天動地的兄弟血淚故事吧。
「想當年……」游遠光望向窗外藍天,四十五度的仰角讓他的臉龐顯得心事重重。「混兄弟時,有一餐沒一餐的,有時候找人車拚,還要花錢雇小弟。要不是靠著這條項煉,幾回進進出出當鋪,貼補現金,我現在早就是路邊餓死骨了……」游遠光長歎了一聲,憂鬱地雙臂交叉在胸前。
一分鐘後——
他因為沒得到預期的安慰反應,抬頭往她一看,但見——
她正睜著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眸困惑地看著他。
「然後呢?」她問。
「它跟著我患難與共,你就只有『然後呢』三個字?」游遠光瞠大細長眼眸,臉部肌肉不小心隨之扭曲一番。
「事實上,我還有一句話——」湯思嘉掐住手掌,極力地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說!」他橫眉豎目,儘是兄弟本色。
「香蕉你個芭樂。」
湯思嘉說完,爆笑出聲,轉身跑向樓梯口。
游遠光一愣,還沒回過神,便看見她像只快樂小鳥一樣,格格笑著往樓上一直飛去。他心情隨之高揚了起來,忍不住隨之低笑出聲。
啊——她剛才說過三樓是她的房間,對吧!
游遠光突然間精神百倍,有如猛虎出柙似地朝著樓梯直撲而上.
「你慘了,居然敢朝笑我!」他大吼著三步並作兩步。
「我原本以為你要說什麼可歌可泣的故事啊……」湯思嘉又笑又跑,氣喘吁吁地衝進房裡。
才意識到不妙,想擋他在門外,他便已經像美式足球隊達陣一樣地衝進了噴砂玻璃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