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大掌又紅又腫,胡亂搽了紅藥水,幾處磨裂傷卻依然怵目驚心地橫列在他掌心內外。
「沒事,我今天早上自我懲罰。」他簡單地說道,想把手藏在背後。
「你瘋了嗎?怎麼可以做這種事呢?我們去看醫生,把傷口好好處理一下,不然得到破傷風或是蜂……」湯思嘉急到紅眼眶,拉著他的手就要往外走。
游遠光反手摟住她的腰,驀然低頭,吻住她的唇。他灼熱舌尖親匿地與她糾纏,霸氣地嘗盡她的柔軟與甜蜜,非得深吻得她腿軟,才願意放手。
「對不起,我早上不該說那麼重的話。我忘了每個人個性不同,表現喜怒哀樂的方式不同。」他撫著她臉頰,大聲地道歉。「我脾氣沖,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你再給我一點時間,我會改。」
湯思嘉搖頭。
他晴天霹靂,整個人搖搖欲墜——她連一點機會都不肯給他嗎?
「我也有錯。我不應該那麼消極地以為我過得好,就不用去爭取我爸媽的認同,以為他們日後總會對你改觀的,對不起……」她說得好認真,柳眉都蹙了起來,眼眶也紅了。「一定就是因為我不夠努力,你才會覺得我對你不夠在乎,你才會對你自己產生那麼多懷疑的……」
游遠光紅了眼眶,倏地將她摟進懷裡。
他覺得自己應該要被千刀萬剮,但他可愛的老婆不但沒嫌他脾氣一來,腦子就不靈光,反而還用無盡的包容來體諒他,他如果再敢懷疑她的真心,就讓他被亂刀砍死啦!
「然後,我也應該老實地告訴你,我有多受你吸引才對。其實,我在認識你之前,就已經被你大笑的樣子給吸引了。我懷疑我每個星期都騎腳踏車從你家經過,只是為了多看你一眼……」湯思嘉耳朵發燙,但她依然認真無比地對他說道。
游遠光看著老婆微紅的臉龐,當場呆掉了,就算此時政府宣佈英國女王要下嫁給他,他也不可能再更訝異了。
「那你呢?」她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咬著唇把話題扔回他身上。
「我……我怎麼樣?」游遠光握著她的肩膀,一個勁地傻笑著。
「你為什麼娶我啊?」
「因為想跟你上床。」游遠光老實地說道,還在笑,而且是笑瞇了眼.
「你——」湯思嘉腮幫子鼓了起來,一拳痛擊上他的肩膀。「好痛!」她出手太重,他的肌肉又太結實,她就像是一拳打在石頭上一樣。
「笨蛋,打我的肚子,你比較不會痛啦。」游遠光拉過她的手,直接擱到小腹上,一副從容就義模樣。
湯思嘉「噗」地一聲笑了出來,也就半真半假地給了他一肘子。
「你幹麼生氣呢?難道你想聽到我說,我不想跟你上床嗎?」游遠光笑嘻嘻地把她抱起來,兩個人一起滾進沙發裡。
他橫臥在沙發上,而她倒在他的胸前,短髮前所未見地亂糟糟,但她紅撲撲的臉蛋及水汪汪的雙眼,也是前所未見的可愛啊。
她遇見了一個無論在何時,都把她放在他之上的男人,她沒有抱著他感動地大哭,是因為不好意思。但相由心生,她此時面貌又如何能不柔軟呢?
「那……如果你只是因為想跟我發生關係,那麼現在關係也發生了,不就可以一腳把我踹走了嗎?」她皺了下鼻子,半撐起身,用手指去撥他的方稜下顎。
「親愛的老婆,只有你用拳頭打我的分,我哪敢用腳踹你呢?想我當年虎豹小霸王的一世英明,就此淪陷在你的花拳繡腿裡啊……」游遠光長吁短歎一聲,看著她的眼神無奈又寵愛。
「其實,你跟我說這些話時,我總是開心的。但是,你也可以對別人說這些話啊,我始終會懷疑自己不夠好,不夠份量在你心裡扎根……」她小聲地對著他的肩膀說道。
游遠光臉上笑意頓時消逝無蹤,他正坐起身,與她面對著面。
她的表情無處可藏,她眼裡的擔心也讓他看了個一清二楚。
他凝重了表情,這才知道自己嘻笑怒罵太過,竟讓她沒法子感受到他的真情感。
游遠光清清喉嚨,扯扯領口,全身不對勁了起來,恍若他現在穿著全套燕尾服綁手綁腳到沒法子呼吸一樣。
「你給我聽好了——我從來不跟不喜歡的女人上床!如果我對你沒有意思的話,給我嫁妝一千萬,我也不會娶你的。你那種冷淡氣質,還有害羞的樣子,迷得我神魂顛倒,只想把你娶回家一勞永逸。這樣你懂了沒?」
他粗聲粗氣地說道,深情表白讓他臉紅得像是鮮紅蒸蝦,只差沒在頭頂冒煙而已。
「懂了——」湯思嘉瞅著他怪異的鐵漢柔情姿態,情不自禁漾出一道笑容,她捧著他的臉龐,親吻了他的下巴。
「游遠光,我覺得我是全世界最有眼光的女人了。然後——」她停頓了下,偷笑了一聲。「我想,我愛你。」
「我也愛你,而且我不用『想』。」游遠光低吼一聲,用額頭去撞她,野蠻地咬住她的唇。
她的笑聲和眼淚同時被他咬了出來。
湯思嘉緊緊摟著他的頸子,默默地流著眼淚,她的呼吸顫抖著,心跳劇烈地跳動著,久久都說不出話來。
知道他也好在乎、好在乎她,讓她覺得如釋重負,讓她整個人開心地就像要飛上天一樣。
「感覺起來,我們從此就要幸福快樂一輩子?」她笑著,聲音微有哽咽地問道。
「拜託!」游遠光非常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還很不善良地撂出一個苦笑給她看。「那種話留給言情小說吧。光是你爸媽那一關,我們可能就要連闖三年了。只不過,我們現在是蜜月期,犯不著弄得烏煙瘴氣。」
「我以為你不在乎他們。」她撫著他的臉龐,發現他不正經的嘻笑怒罵之下,其實有一顆很明白的心。
「他們是你爸媽,只要你還會被他們的情緒牽動,我就不可能不在乎。我也不可能老是在他們面前沒法子抬頭挺胸,我明明就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