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後悔,超後悔,她幹麼答應來這種可怕的派對?
一條褲子飛了過來,幸虧她躲得及時,否則那條褲子就落在她頭上了。
伴隨著其他女人的興奮尖叫,音樂也變大了,阮瀟瀟盡量不引起注意地往角落移動,但是一個壯得像猩猩、身上只剩丁字褲的長頭髮男人擋住她的去路。
長頭髮猩猩對她笑,肌肉糾結的龐大身軀不斷搖擺,愈來愈逼近。
阮瀟瀟防衛地往後退,直到身體貼在牆壁上,但更教她花容失色的是,長髮猩猩居然把手移到丁字褲的褲腰,拇指伸進鬆緊帶。
「不准脫!」她情急大喊。
「瀟瀟,別害羞,他喜歡你嘛。」徐菲菲對她說,但注意力立刻又回到在她面前扭動的光頭猛男。
穿著暴露的趙芊芊正跟一個平頭肌肉男熱舞,眼睛卻朝瀟瀟這邊瞟了過來。
「瀟瀟,你幹麼好像很緊張的樣子?既然來了就別再矜持,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沒見過裸男呢。」
她是沒見過啊!至少不是在真實生活中,又在這麼近的距離之內。
若不是自尊心作祟,不想被他人取笑,她早就奪門逃走了。
這時長髮猩猩又伸手搭住她的肩,像是想跟她跳舞,來不及想,阮瀟瀟一掌就朝他手背打下去,痛得男人立刻縮手。
但是猩猩顯然是個非常有職業道德的舞男,雖然邀舞不成,該做的他還是沒少做,所以他的手又回到丁字褲上緣……
全場又是一陣尖叫,阮瀟瀟臉色發白,緊閉著眼睛,覺得自己快吐了。
天哪,誰來救救她!
「先生、先生!你不是客人,不能進去!先生!你等等!」
門口突然起的一陣騷動,破壞了原本狂歡的氣氛,阮瀟瀟也注意到週遭好像安靜了許多,所以她忍不住睜開眼——
那個趙家僕人攔也攔不住的人,是嚴醒!
「嚴醒!」她從來沒像現在那麼高興見到他。
他大步來到阮瀟瀟面前,二話不說就扯住她的手,將她拉出門外。
也許是因為他的臉色太嚇人、殺氣太明顯,在場那麼多人,居然沒一個敢出聲制止。
「等一下啦,你走太快了!」阮瀟瀟一路被拖著來到別墅外,忍不住小小抱怨了兩句。
哪知她不說話還好,一開口就引發嚴醒的怒火。
他甩開她的手,轉身就吼:「太快?!你還沒玩夠啊?」
阮瀟瀟被他的嗓門嚇了一大跳。「我不是那個意思……」
「你是笨蛋還是白癡?交那什麼莫名其妙的朋友,又參加那什麼莫名其妙的派對!那些光屁股的猩猩有那麼好看嗎?動物園裡不是更多!」想到那個光溜溜的男人幾乎貼在她身上,嚴醒簡直氣爆了,要是他再晚一點進去,誰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長這麼大從沒被人罵過,阮瀟瀟先是愣住,很快火氣也飆了上來。
「你那麼凶幹麼?我哪裡知道會是這樣子的派對!那些脫光光的男人又不是我找來的,你以為我想看哪!」
「不想看就不會走人?你腦袋是長好看的是不是?」
對著口氣又差、臉色又凶的嚴醒,阮瀟瀟忽然鼻頭發酸,覺得自己好委屈。
虧她原本還很高興他救了她,沒想到他現在又對她那麼壞。
「你走開!我不要跟你說話!」她氣憤地推他一下,繞過他又往前走。
怎料不到兩步,一隻強勁的手臂又將她扯了回去,接著一片陰影落下,她的腦子也在瞬間化成空白。
灼熱的唇瓣覆上她的嘴,也剝奪了她的呼吸,瀟瀟頭暈目眩,渾身虛軟,覺得腳下的地面好像突然消失了,若不是他緊緊擁住了她,恐怕她會因此往下墜落。
他的吻,彷彿帶著憤怒似的,有種野蠻的霸氣,如一場風暴席捲而來,她微微顫抖,有點害怕,卻又忍不住為之引誘,想要更多。
但是冷不防地,他分開兩人。
若不是他及時扶了她一下,瀟瀟可能連站都無法站穩。
「上車,我送你回去。」嚴醒的氣息仍有些急促,聲音也較平時低啞。
阮瀟瀟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呆呆點頭。
兩人都沒發現,原本在附近聊天的幾個司機全看直了眼。
他們個個都想知道:為什麼這麼好康的事,沒發生在我身上?
*** *** ***
回阮宅的路上,嚴醒一直保持沉默,粗獷的臉上卻時不時流露著一股懊惱。
阮瀟瀟則因為那一吻,仍處在飽受震撼的狀態當中,對週遭變化毫無感覺。
她下意識地觸著自己的唇,剛剛發生的事,像作夢,卻是一場美好的夢。
差別好大……那些脫光光的肌肉男就連靠近她一點,都讓她覺得反感,可是嚴醒的吻,卻讓她好喜歡。
她看著前方專注駕車的背影,回想近來所發生的大大小小的事,忍不住問自己,她是不是……有點喜歡上他了?
第七章
阮瀟瀟因為一個親吻,整夜失眠,直到清晨才入睡,但這樣一來,準時九點上班的嚴醒,只能在阮家庭院裡等待,等到僱主起床為止。
嚴醒自然不知道阮瀟瀟失眠,只當她賴床。至於他自己,雖然睡眠未受影響,卻也心煩意亂。
他在庭院中走來走去、四處閒晃,最後在一張木製的長椅上坐了下來,煩悶地點了煙。
阮家寬廣的庭院經過專人設計,車道的兩邊除了應季花卉之外,還有數排修剪得極為美觀的樹木,這張供人休憩的長椅就位於一排常綠灌木叢後方,一公尺半高度的樹叢,正好給了嚴醒思考的隱私。
他大大地吸進一口煙,對自己前一晚的行為很懊悔。
馬的,他的自制力跑哪裡去了?
他幹麼吻她?
沒錯,他氣瘋了、想殺人,尤其想宰掉那只光溜溜黏在她身上的長毛猩猩,但他把她拉出那個糜爛墮落的鬼派對,狠狠罵一頓就夠了,何必吻她?
然而一見她被自己罵得眼眶泛紅、滿臉委屈,他就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手一伸便將她拉了回來,狠狠地給她親下去,要不是理智及時回籠,恐怕他想做的還不只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