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雷徹興奮的表情和對話,競芳約略瞭解他和向讓是以前的工作夥伴,兩人交情很好。在一旁哀哀叫的張立宇完全被忽視。
競芳注視著雷徹打開飲料喝了兩口,提出心中疑問。
「你怎麼知道張立宇跑來找我?又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雷徹放下飲料,直視她的眼。「小喬告訴我的。她說張立宇氣呼呼地逼問她你的下落,她礙於老總的壓力不敢不從。」
他看一眼還在冰敷的張立宇,眼神流露不屑。「至於我為何曉得這混球會來找你,那是因為我知道這傢伙打算逼你毀約、不跟我合作,你抵死不從反而被fire,於是老子心情一不爽,就把某混球對你始亂終棄的故事,告訴某混球的老婆。」
「原來是你去告的狀!你這個陰險卑鄙的小人!」張立宇聽見,氣呼呼地上前大罵,連冰敷袋掉了也不管。
雷徹吊兒郎當地笑了笑。「再陰險卑鄙也比下過你。你居然還有閒功夫在這兒囂張,你老婆可是花了一個多小時才把你身上所有信用卡停掉,你現在不趕快回去抱大腿,是真的打算被休掉?」
雷徹的話點醒了張立宇,只見他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嘴巴張了又合,最後丟下一句:「你們給我記住,我一定會要你們好看!」就跑了。
看著張立宇狼狽而逃,雷徹哈哈大笑。
競芳瞪著他,直到他止住笑。
「雷徹,我知道你是為我打抱不平,可是不應該拿已經過去的事傷害無辜的人——我指的是他老婆。」
「我知道,可是很管用。而且我認為隱瞞事實才真的是傷害無辜,他老婆不能一直被他欺騙、利用。早在三年前,你就該揭發他的虛偽面具,我只是替你動手罷了。何況你為了挺我,被那混蛋害得丟了工作,我下知道你為何還要幫那傢伙說話。」
雷徹的個性向來是有話直說,有恩報恩、有仇報仇,這樣直接火爆的個性讓他得罪了不少人,也交到不少朋友。
「我不是在為他說話,我只是……」競芳無力地說不下去.
向讓看了看她臉上的表情,伸手碰觸她的肩膀。
「我想競芳並不是幫張立宇說話,她之所以不想重提往事,是因為她認為那件事是她的污點,她討厭在別人面前出糗。」
向讓的解釋讓他們同時感到訝異。競芳驚訝於他居然能精確說中她的心思,連她都不見得能那麼精準地抓住自己內心深層的情緒。
「等等!你們兩個是什麼關係?」雷徹好像終於戴上眼鏡看清一切似的,眼睛瞪得大大地盯著向讓放在她肩上的手。
「對了,我一興奮都忘了問,你們怎麼會認識?競芳怎麼會躲到你這裡來?」雷徹大剌剌地問道。
向讓笑著伸手握著競芳的手,十指交扣,宣示主權般地揚起。
「如你所見,我們現在正在交往。」向讓說。
雷徹瞠目結舌地望著他們,大驚失色地嚷道:「怎麼可能?!小芳寶貝,我追了你三年,你都不為所動,現在居然和這小子在一起,你真是太傷我的心了。」
雷徹誇張的表情把她逗得笑了,她才不信雷徹真的傷心,他所謂的追求不過是朋友間鬧著玩的,根本不是認真的。
「對,而且小芳寶貝一向對我冷言冷語的,要不是念在她曾被人傷得太重,我才不可能讓她這麼對我。」雷徹說。
競芳不認同地反駁。「你之所以忍受我,是因為我是你絕佳的擋箭牌好嗎?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總是把我當成拒絕其他女人的借口。」
向讓從頭到尾都笑著傾聽。為了慶祝好友重逢,以及三人原來早就認識的奇特緣分,他們約好晚上一道吃飯相家。
席間,競芳好奇地問起向讓從前的工作。
雷徹驚訝地望了他一眼。「阿讓沒跟你說嗎?他以前是「奇翼廣告」的AD,他經手策劃的廣告得過不少獎項不說,還曾經獲得國際廠商青睞,主導製作國際性的廣告。」
競芳看著向讓謙虛靦腆的笑容,恍然大悟地說:「難怪你那麼厲害,提出那麼專業的意見!你好詐,居然都沒跟我說。」
「阿徹說得太誇張了,只不過是做廣告企劃。我沒說是沒有什麼好說,你認識的我就是全部的我,我並沒有刻意隱瞞什麼。」向讓在桌子底下拉著她的手解釋,怕她誤解他是故意隱瞞過去。
競芳知道他之所以沒講,是真的覺得不值一提,再說,她也不曾認真問過,所以她並不真的怪他沒告訴她。
只是不知為何,她的心裡仍有塊角落籠罩著烏雲沒有散去。她還搞不懂這些不安從何而來,不過,越瞭解向讓的好,她的不安就越來越大。
壓下那股不安,她安慰自己,或許是最近發生的變化太大,導致她情緒敏感的關係。
*** *** ***
第二天,小喬打電話向她告罪,並且轉達老總的悔意。
「其實老總在你踏出辦公室之後就後悔了,只是愛面子不肯低頭。昨天那個張立宇匆匆忙忙地趕回台北,沒多久就傳來撤銷贊助的消息。後來小周跟老總說,他偷聽到張立宇要挖你跳槽的事,老總才恍然大悟,張立宇原來是耍詭計想逼你離開,以為你走投無路就會到他的公司去。」
小喬說的,她其實早就猜到了,只是感慨老總會輕易中了張立宇的計,還幫著敵人把她趕走。
「仇姊,你真的就這樣離開公司了嗎?你不在的這兩天,公司亂成一團,大家都士氣低迷,根本無心工作。老總一直問你的動向,希望能勸你回來,你就考慮一下嘛!」
競芳沉默不答,她也不知道現在該怎麼做。
見她不答話,小喬開始哀號——
「啊,,再這樣下去,我們公司會不會倒掉啊?人家還想領年終獎金的說∼∼仇姊,你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