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浪子站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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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頁

 

  「那這是從哪裡來的?」不開伙的他,冰箱最大的功能是拿來冰飲料,他以為她最多只能變出荷包蛋而已。

  「幸好還有泡麵。」她知道他不愛吃湯麵,所以沒直接煮泡麵加蛋,而是預先把麵條煮軟,再撈起用蛋液拌勻,下鍋去煎。「吃吧。」她和他並肩在沙發坐下,把筷子交到他手上。

  溫洛低頭吃著,沉默不話,眸中閃過複雜的神色。

  她超乎他預期太多了。

  第一次和她上床時,他的心,有些動搖。不是因為她是處女——他早料到,而且他也從沒因為她的生澀,就把關係定位在只是牽牽小手的純潔交往上。

  讓他驚艷的,是她的態度。她沒鬧著要他負責,也沒有故作堅強地說她是心甘情願這種以退為進的話,她只是帶著溫柔的笑,滿足地蜷縮在他的懷裡。

  他知道她的家教極嚴,這樣的關係,對一個傳統家庭而言,會是多難以接受的衝擊,她卻甘心,甘心得一點也不覺得這是種付出。

  原本只因為她的懂事,所以選上她,一個體貼又懂得自持的對象,不會去強求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對他而言,再恰當不過。但越相處,越覺得他低估了她,也高估了自己。

  她就像涓柔的水,緩緩地,在不知不覺中滲透了人心,等察覺到時,已造成了影響。

  「夠嗎?」姜青天見他吃完了,把自己的遞了過去。

  溫洛凝視著她,接過盤子隨手置於桌上,另一隻手握住她的手腕,倏地將她拉近,筆直地望進她的眼。

  「你不怕?面對父母時你沒有想過我?」不曾顧慮過對方的他忍不住問,他要她的婉約,又疑惑她異於人之常情的恬靜。

  聞言,姜青天怔愣了下。她也不懂為何自己能這麼泰然自若,她該愧對父母的,但她沒有,她只想愛他,彷彿藉由這份叛逆,能平衡她被制約的束縛。

  他的保持距離讓她有足夠的時間去應付課業,她依然是品學兼優的好學生,不同的是,和他在一起時,她變得不顧一切地沉淪,滿足了她追求瘋狂的想望。

  一方面怕他煩,一方面她也不是慣於傾吐的人,除了簡單的家庭狀況外,她不曾把自己的心事加諸到他身上,原以為這段感情應該會更造成她的心理負擔,但說也奇怪,和他在一起,那些壓力反而減緩了,她的胃痛發作的次數,屈指可數。

  「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麼。」只要有那句問話就夠了,她什麼都不怕,唯一讓她害怕,也不願去想的,是這段關係何時會結束。

  這是他第一次問到這方面的事,姜青天覺得好感動。他總是予取予求,霸道得令人心折,現在,卻關心起她了。

  他的心像被什麼撞了下,一股暖流迅速在心頭泛開,在他能夠明白那種情緒為何時,他已伸出手,將她拉入懷中,渴切地吻住她。

  突如其來的汲求讓她無力抵抗,她只能環住他,任由他用吮吻和觸撫將她焚燒。沙發靠墊不堪兩人的纏綿,掉了下去。

  「啊……」她伸手想撿,卻被他拉了回來。

  「別管它。」他低啞道,手掌拂過她的大腿,從T恤下擺探入,將她鎖在他的胸膛與沙發之間。

  「等、等等……我好像壓到什麼東西……」背下的突起物拉回她的心神,她伸手在底下摸索。

  「我們回床上去。」溫洛一點也不在乎,準備轉移陣地,將她的雙腿勾上腰際,單手一撐,就要起身。

  「等一下……」既要抵擋他在身上造成的熱潮,又要分心尋找,姜青天忙得額角都沁出汗,好不容易,終於把那個東西抽出來。

  那是一個手掌大小的古銅相框——

  相片中有個小男孩坐在相片中央的圓背絨椅上,笑得燦爛,藍色的眼珠閃閃發亮:一對成年男女站在他後方,男子穿著西裝,優雅高貴;女子是個東方人,容貌清秀。

  「這是你?」她驚喜低喊。她一眼就認出他了,縮小版的他,已有傾倒眾生的魅力。

  溫洛看到她手上拿的相框,臉上的笑容在瞬間消退,變得面無表情。原本環繞的濃情蜜意,全然散去,餘下的是陡然升起的防備與冷淡。

  「原來掉到這兒,難怪找不到。」他若無其事地接過相框,看也不看,直接蓋放在桌面上。

  狀似無意的舉止,擺明不想再讓她看到相片裡的人。姜青天撐坐起身,他倏變的態度讓她有點不知所措。

  那是他的父母嗎?為什麼他的表情會是這麼冷然?憶起他不喜人多問的禁忌,她只能咬唇,悄悄地覷著他,把所有疑問咽進喉頭,什麼也沒說。

  察覺到她的欲言又止,溫洛不發一語,冷凜的俊容讓人讀不出思緒。他知道她想問,但她很努力地克制著。

  那擔慮的眼神,讓他覺得火大。該死的!他不該會去在意她的想法!看到照片又怎樣?他有權利裝作視若無睹!有權不去解釋一切!

  四周被沉默籠罩,姜青天深吸口氣,揚起笑,率先打破僵局。

  「我明天有考試,要先走了,我去整理一下。」平靜的語調像沒發生過什麼事,她起身往房間走去。

  聽著房門關上的聲音,溫洛往後靠向椅背,視線盯著那個相框,半晌,才伸手把它拿起。

  相片背景,是他從小長大的古堡,那個用久遠歷史拘禁了一切的華麗監獄。望向照片中那名女子,他的視線變得迷離——

  他的母親,一個從台灣遠嫁異鄉的平凡女子,浪漫的異國戀情敵不過門戶懸殊的現實,打從一踏進家門,整個貴族血脈都在鄙夷她,將她視若無物。

  她早該放棄,回來台灣她會過得更快樂,但為了父親,她仍努力著,毫無尊嚴,受盡冷言譏諷,卻依然得不到應有的回報。父親曾試著改善,但家族龐大的壓力已讓他自顧不暇,又要怎麼去保護妻子?他開始責怪她,把一切的過錯歸咎到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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