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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頁

 

  話突然被白幔打斷。「賞她一千兩黃金。」聲音沈又冷。

  「啥?一千兩黃金?!一千兩?!」老鴇以胭脂抹紅的雙頰立刻發青,被一千兩黃金給嚇呆掉了。

  「怎麼,妳不要?」白幔睨看她。

  「不是不要,而是我……我搞不懂為何能得重賞?我話都還沒說出來呀!」

  「妳說了,『採花賊』這三個字妳說得太好了。」想到東方及對她的「侵犯」,這正是採花賊的行徑,而這位老鴇對他的形容極符合她的心意。

  「是嗎?」老鴇呵呵傻笑,但想一想又覺得怪怪的,期期艾艾地問道:「白公子,老身其實是冒著生命危險來報訊的。昨夜東方公子不知怎地,闖進『美人樓』找鳳姑娘,還直闖鳳姑娘的廂房,待了一整夜後,卻一毛錢也不肯付,還不准旁人靠近,簡直是色膽包天呢!我發誓我說的全是事實,不是要誣蔑東方公子的名譽,請白公子明鑒。」

  「我已鑒定過了,所以認同妳的話。打賞!」白幔咬牙迸話。

  「謝小白公子、多謝小白公子!老身感激不盡、感激不盡……」老鴇見黃金到手,喜極而泣。一千兩黃金耶,夠她三輩子享受不盡了,她也不必再去當老鴇了。

  沒想到她用事實配合著加油添醋,就能換來一千兩黃金,實在太幸運了!

  管家看著歡天喜地的老鴇,忍不住再問主子一次。「少爺,真要給?」

  「給。」白幔的神情難看至極。

  管家雖然不滿,也只能聽令。

  嘿咻、嘿咻、嘿咻……老鴇搬一千兩黃金搬得汗流浹背。

  「下一個。」

  「我告訴你喔……」

  報馬仔一個接著一個說出各種情報。

  白幔聽著,發現有些內幕或是秘密分明是瞎編胡扯,她還是有判斷能力的。

  經過一整個下午,她對東方及已有一些看法──

  東方及性格飄泊、浪蕩、極端,因為來自海上,所以心胸寬闊,也很博愛。

  博愛……博愛就是每個女子都可以愛。而他也身體力行了,遊戲人間,與各式各樣的美人玩露水姻緣。

  只是,博愛的男人正是她最最最無法接受之人!

  她會扮男裝、她不願被當女子、她不想談情說愛、她對婚姻沒有憧憬,這種種迥異於規範的主因,就是從她懂事以後,多次看見爹爹或者叔伯親戚們不是三妻四妾,就是見一個愛一個。

  就連擁有美貌與涵養的娘親也只能讓爹爹守分三年,最後還是不再忠實──雖然是隱身暗處偷香,但這些醜陋事她撞見過好幾回──因此,她對男子產生了不信任感,尤其是風流倜儻、獨樹一幟的特別男子,她更想避而遠之。

  月色明亮,高高掛在天際,庭院的燈籠也都亮起,「白瀟館」已恢復寧靜。

  白幔滿腦子都是東方及的壞,她走著走著,走到了「白瀟館」的最內院處。

  此處是「白瀟館」最偏僻的院落,除了奴僕定時來灑掃外,甚少有人來此,誰教「白瀟館」寬闊廣大,樓閣屋宇甚多,所以主子們較少走動的地點也就會荒涼些。

  只是奴僕們並不知道,她自小開始若覺得心煩意亂,總會來到這處偏僻內院發發呆。更重要的是,她的好朋友若剛好從牆的另一邊出現,兩人就可以坐牆談心。

  「白瀟館」與鄰居「言之家」只是一牆之隔。「白瀟館」若由上往下俯瞰,屋貌是呈現ㄇ字形,而「言之家」則呈現凹字形,兩家最偏僻的後院處剛好是相連在一塊兒的,只用一道高牆相隔,但兩家一直以來都相安無事,不曾發生過衝突。

  白幔十年前就認識了「言之家」的左寧公子,兩人可謂是青梅竹馬,而有意思的是,兩人還心有靈犀,若有一方想談心,另一個總會恰巧出現,自小到大爬牆聊天的景況已發生過無數次了。

  喀喀……喀喀喀……喀喀喀……有節拍的敲壁聲響起,像是暗號似的。

  「心想人就來。」白幔吁出一口氣,聽到這熟悉的暗號聲,立刻拿起小石子回敲牆面。

  喀喀……喀喀喀……喀喀喀……

  就是好朋友,才能心有靈犀。左寧不愧是她最信賴的好朋友,在她心煩之時就現身了。

  「呼……呼……爬上來了……」牆頂露出一張小小的瓜子臉,秀氣的五官、粉嫩的肌膚,配著一對烏溜溜的大眼,說有多惹人心憐,就有多惹人心憐。「白幔,妳幹麼一直瞪著我的臉?妳不會愛上我了吧?」

  「呸呸呸,什麼愛上妳?我只是突然把妳的臉當成……當成……」東方及。在左寧探頭出來的剎那,她突然想到最會神出鬼沒的東方及,想說他會不會突然從牆上冒了出來……

  「當成什麼?」一身男子裝扮的左寧坐在牆頂,揚眉問道。

  「沒什麼。」白幔愣了下,旋即搖首,沒多說。

  「喂,怎麼這麼不乾脆?真不像妳。快點上來吧,仰著頭跟我說話多累呀。」

  「說得也是。」白幔連忙找來藏在樹後的梯子,爬上牆。

  風呼呼吹,白幔忍不住縮了縮,抱怨道:「怎麼這麼冷呀?」

  左寧疑惑地道:「妳哪時候怕冷了?妳今晚好奇怪,無精打采的,也沒有以往的活力,怎麼,妳愛慕的人不愛妳啊?妳被拋棄了?」

  「啊!」她驚叫。

  「小心!」左寧拉住她。

  白幔差點從牆上掉下去,幸好被左寧拉住。

  「呼!」白幔猛拍胸口,壓驚過後,質問左寧。「妳幹麼說我愛上了人,還說我被拋棄?嚇得我差點摔下去。」

  左寧的眼珠子滴溜滴溜地轉,鬼裡鬼氣地道:「誰教妳一副愛人、人家卻不愛的悲傷表情嘛!」

  「有嗎?」白幔捏著臉頰。

  「有啊!」

  「胡說八道!這世上的男子沒一個值得我愛,我怎麼會為男人悲傷呢?」

  「說得好!」左寧聞言,撫掌叫好。「就是不要隨便愛人,否則心一被綁住,就會墜入萬劫不復的地獄裡,那是很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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