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迅速抬頭看向他。而她看到的是一張獰惡的男人的臉。
是他阻止了她。南蟬豁出去了地用自己的命,真的試探出了這男人無情面具下的在乎嗎?──她的心竟不由又暖又甜,想笑。
「你不是要我的心嗎?」她的眉眼、她的嘴角漸漸在沁出笑,而她就是制止不住。
盯著她臉上泛出的甜蜜嬌柔微笑,原非凡的心陡地一動,乍然明白了什麼。
他驀地輕揚眉毛,對著她此刻美得勾他心魂、動他心魄的臉蛋笑了,笑得意外愉快而迷人。
「我,當然要你的心……」他充滿深意地低述。接著,他突然將頭壓低,以唇代劍觸上了南蟬柔軟的心口。邪氣的、挑逗的。
被原非凡邪惡大膽的舉動震悸了心,也羞紅了臉,南蟬忙不迭地用雙手推開他伏在她胸前的黑色頭顱。
原非凡卻也冷不防抬起頭來,凝著她如染胭脂的臉蛋露出狡黠的一笑。
而瞪著他,南蟬有種被戲弄了的可惡感覺,可她竟不在意。她突然衝動地一手摸上他的臉──他的臉上極少出現的笑。
「你……為什麼總是帶著面具?」她想也沒想地脫口而出。
原非凡一伸手,就牢牢抓住了她的手腕。逼近她,他臉上的笑已經一轉為莫測高深。
「從沒有人,敢對我如此放肆……」只有她,只有這個女人。
這回,南蟬並沒像以往一樣總是急切地想要掙脫他。她直看著他黑潭似的眼,心竟出奇的平靜。
「那麼,你會怎麼處置如此對你放肆的人?」
原非凡的嘴角再次猖狂地勾勒出詭笑的弧度。
「敢對黑翼宮主放肆,就得學會付出代價……」他最後一個語音已經融進她的唇齒中。
毫無防備地被原非凡攫住了唇舌,南蟬先是下意識想抗拒,可他霸道而牢密的包圍卻逐漸在消弭她的鬥志,直到她終於又迷失了自己……
當他好不容易放開她的唇後,他隱著濃烈慾火的炯然眼睛直勾著她迷濛半斂的眸。
懶懶一哂,他將她完全納入自己懷裡。
「南蝶現在已經和無涯在一起了。」原非凡突然給了她今早才得到的訊息,也是她最想知道的。
乍地一醒,南蟬從他胸膛裡抬起頭來,心神完全被移轉到南蝶的事上。
「蝶兒……」她的眼睛晶亮而熱烈:「原無涯真的把蝶兒救出來了?!他們現在在哪裡?蝶兒她沒受傷吧?她……」被觸動了思念的情緒,她忍不住發出了如連珠炮的問題。
原非凡修長的手指倏忽在她唇上劃過,讓她不由得閉上了嘴巴。
「無涯只給我,他們無事的消息……」他的眸底眼神已經恢復了冷靜。瞬了一下眼,他纏視著她失望的俏顏。「南蝶是你最關心的人?!」
她微微一笑,笑得苦澀。可立刻地,她搖搖頭,試圖甩開那再也於事無補的哀傷。
「在這個世間上,我就只剩她這麼一個親人,我自己可以不要命,也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她一轉眸:「我想,原無涯不也是你最關心的人嗎?」
原無涯,是南蟬唯一聽原非凡提起過的親人名字。其實除了他黑翼宮主的身份外,她對他的瞭解委實也少得可憐。
他是令江湖中人畏懼三分的組織頭子,想要的東西,包括人,都可以不擇手段地得到手;他霸道冷酷,他有一個親兄弟……這就是她目前所能知道的原非凡。而她,竟然就這樣愛上這個男人!
原非凡的唇間泛起些微笑意。他改而攬著她向前走。
「他現在最關心的人也是你最關心的,我倒很想見見這個讓你們都奮不顧身要保護的人。」
一直存在南蟬心中的疑問是,蝶兒到底是怎麼會如此湊巧地跟原無涯在一起的?而蝶兒有了危險,原無涯也急著想救她,還向黑翼宮討救兵……蝶兒和原無涯之間究竟是怎麼回事?這樣不尋常的徵兆難道是……
南蟬不由怔望著身畔男人俊美嚴峻的側臉出神。
第八章
「她怎麼可能不是那個青兒?!」
捧著點心的丫鬟上來、又退下,而南蟬仍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丫鬟,直到她消失在門外。
太像了!那丫鬟明明就是之前伺候她的丫鬟青兒,可浪夫人偏說那丫鬟不是以前伺候她的青兒。
南蟬現在正在浪夫人這兒。
經歷了稍早前轟轟烈烈的那一劍試探,又得知了蝶兒平安無事的消息之後沒多久,刑堂總管武越便神色匆匆地出現,低聲不知向原非凡報告著什麼事情;而她就趁著原非凡不注意之際,靜靜地從他身邊離開。
她還不想回伴墨園,於是她想到了與她尚稱親近的浪夫人;可浪不平,令她驚訝的是,她才一離開原非凡,他便又不知突然從哪兒冒出來地跟在她後頭了!
浪夫人一見到她來,高興地趕忙要丫鬟取出她才做好的點心招待,可她卻突然對那丫鬟產生了莫大的疑心。
「她真的不是青兒?可是她明明是青兒,你也說她叫青兒……」有了浪夫人的解釋,南蟬的疑惑更深了。
又是青兒?南蟬的思緒迅速轉過好幾個念頭。從她中毒醒來後,青兒即不見蹤影,替代她的丫鬟說不出所以然來,她也只以為真的無妨,可如今,這裡竟出現這個她以為是青兒卻不是青兒的丫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南蟬可不認為是自己瘋了──她驀地直視著浪夫人。
浪夫人被她瞧得有些不自在,娟秀的面龐略略浮現不安的神色。
「怎……怎麼啦?為什麼這樣看我?……來來,快先試試我做的玫瑰糕。」浪夫人趕緊笑著將點心夾到南蟬的盤子裡。
「你的反應和伴墨園的丫頭一樣,一提起青兒,表情就突然變得奇怪起來。」原本不在意的,可如今突然冒出另一個「青兒」來,南蟬想不探究下去都難。「你們每個人好像都瞞著我什麼事?沒想到……在這裡我到底還是一個囚犯。」她自認為冷靜,但仍發現自己的聲音沉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