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山居』不會跑掉。你會騎馬?」
「會啊!曾府上上下下每個人都會騎馬,難道……你不會?」瞧見他心虛的表情讓自己更加確定。
「有誰規定我非要懂騎馬不可?」哼!他就不喜歡騎不行嗎?
「當然也沒規定啊!但你為何不喜歡?」
「我心情不好,不想說。」他老大不爽了。
一手勾著他的衣袖晃了晃。「蘭,說嘛!我真的很想知道,好不好?」除了哭以外,軟聲央求著也是不錯的方式。
蘭藺果然也禁不起水綠的撒嬌,將過去的糗事說了出來。「小時候學過騎馬,卻不小心從上面摔下來,從此絕不再上馬。」
就像她不懂泅水一樣,也不會逼蘭藺非學會不可,反正兩人中有一人懂得不就行了。「那我騎在前頭,你坐在後頭呢?」
「綠兒,我是個大男人。」
「可你不懂得騎馬,我載你也無妨啊!」
她心思單純,不會想太複雜,更沒考慮到所謂男人的面子,尤其是個彆扭的男人。
「我就是不想騎。」聲音不大,卻含著濃濃的堅持。
水綠也無所謂道:「那我們就慢慢走回家吧!」
反正有蘭藺陪在身邊,不管到哪去都成。
*** *** ***
一番辛苦,幾經波折之後,他們終於抵達「翠山居」。
倚著半山腰而蓋,坐南朝北,前頭是由氣勢萬千的山壑,層層疊疊、翠綠繽紛;後頭是源源不斷的溪澗,自南向東流去,清晨時山嵐氤氳瀰漫,美麗之景盡收眼底。
遠觀之,水綠第一眼便愛上這裡。
「我說過這裡一點也不輸劍山那裡,甚至猶勝一籌。」他精挑細選,無可挑剔。
等他們走近之時,才赫然發現「翠山居」外頭已有客人等候多時。
瞧那背影,蘭藺立刻認出是誰,不正是因為他突然變醜,立刻毫不留情將他捨棄的元夏荷嗎?
聽見腳步聲,元夏荷轉過頭來,笑臉盈盈。「蘭藺,許久不見了。嗯……」微揚的語調,透著發現水綠的驚喜。「你身邊這位是?」
「我丫鬟,水綠,先進去,我有客人。」
「好的,蘭主子。」水綠乖巧地把包袱拎進屋裡。
僅僅是丫鬟而已嗎?
元夏荷銳利的眸子可沒錯過蘭藺眼中一閃而逝的防備,極不喜歡有陌生人在旁的他,何時已能接受丫鬟的陪伴?就怕不只是丫鬟吧!
元夏荷在心頭呵呵想著。「蘭藺,看見我怎麼一點也不高興,難道你都不想我這個師姐嗎?」
當年他們先後拜師學藝,師父死後,本就喜歡熱鬧的元夏荷頭一個下山,再回來已變了個樣,不再是他所認識的師姐了。
「有什麼好想的?你又還沒死,若你死了,我才真的會想你。」
眼前的元夏荷依舊嬌艷如當年,可再也沒了能令他心動的感覺,他對她早已船過水無痕,而且若真要說,他敬她如姐還更勝喜歡。
在發覺自己喜歡水綠後,其實要恨元夏荷的理由也變得更薄弱,畢竟他早知她貪戀男色,那時自己因意外中毒傷了臉,連他自己也無法醫治的時候,她棄他而去也是人之常情,他已不再怪她。
元夏荷掩面而笑,卻對蘭藺的聲音表情似不再對自己含恨而感到慶幸。「是嗎?那等我死了之後,你可別忘記來上炷香呢!蘭藺。」
「少說廢話了,找我什麼事?」
「爽快!我要你幫我救一個人。」
「你自己也習醫。」
「若我能救早救了。」她學醫只是為了應付師父而已,師父一走,她的心全不在這上頭了,哪還有機會鑽研?然後她想到了師父的得意弟子蘭藺,為了救人,縱使以前傷過他,也得厚著臉皮過來拜託。
意思是只有他能救了是吧?
眼眸微瞇,發出冷冽光芒,到底還是師姐弟,就算不在意被元夏荷給背叛了,但有仇必報仍舊是他不變的原則。「你要我救誰?」
「盛恩全。」
「我記得在我之後好像是長孫烈焰,怎麼沒多久又變成盛恩全,莫非是長孫烈焰的臉變醜了,不得你喜歡了?」他是存心諷刺。
「蘭藺,這是我的私事,你毋須過問。我清楚自己對不起你,你大可衝著我來,但師父教過我們絕不可見死不救。」元夏荷曉得自己的手段很卑劣,可這種時候她只能這麼做。
又抬出師父的名號,真是小人。「師姐,那你應該知道我救人必有條件。」
「開出你的條件。」為了救盛恩全,她什麼都願意。
「能讓你不顧一切,你很愛他?」
「對。」回答得斬釘截鐵,沒有半分遲疑。
元夏荷憂心的表情也說明一切,看得出她是真心,蘭藺聽了也沒任何嫉妒的感覺,他彷彿能在她身上找到自己喜歡水綠的心情,可想到過去她對自己的冷漠,又沒來由地湧上一陣氣憤,氣元夏荷對他這唯一的師弟毫無該有的照顧。
她在師父臨死之前竟還敢答應說要照顧他,結果呢?「那好,我可以去醫治盛恩全,但我要你這輩子都不准再見他一面。」
「可以。」元夏荷連考慮也沒就允諾,態度十分堅定。
蘭藺卻反倒被她的無悔給嚇到,向來自私又無情的元夏荷竟也會有天為個男人這麼犧牲委屈,他不羨慕,只覺得果真是一物克一物,但他仍有些微不爽。
「三天之後,你再來等回答吧!」負手,轉身欲回屋內。
「蘭藺,不能現在就做決定嗎?他不一定能等到三天的。」
「那便是他的命,不送了。」
門在面前關上了,元夏荷是又氣又急,卻又無能為力,只好先行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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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主子。」
「綠兒,別那樣喊我,剛才是權宜之計,我師姐最懂得利用對方的弱點,我不想讓她看穿進而利用你來逼我妥協。」他自己也有了需要保護的人,人都是自私的,現在的他更在意水綠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