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櫻兒,我發誓再也不理你了,否則我就是笨青蛙!」她恨恨地說。
「有了!」馮櫻兒突然大叫,壓根沒發覺陳玉雯早已哭成了淚人兒。「你怎麼哭了呀?」她疑惑,但不過些會兒,陳玉雯哭泣的原因對她已不具吸引力,發表新計謀才是好玩的事。「你先別忙著哭,聽聽看我怎麼幫你!」
「幫我?」陳玉雯抬起沾滿淚珠的雙眸,紅著鼻子不明白地問,早把先前發誓再理馮櫻兒就是笨青蛙的事給忘了。
「是啊!幫你呀!難道你還懷疑?哎呀!這些都不管啦!我問你,你最擔心的是老爺口中的周梵天可能是肥油一塊,對不對?」
陳玉雯點頭。「所以那個周梵天究竟是不是塊肥油仍有待查證嘛!」馮櫻兒一針見血,直指問題之所在。「那好辦,我先去探探看,等見到他本人之後,再來商量對策;說不定他非但不如你的想像,還是個風流倜儻,好比潘安再世的俊俏男子呢!假若情況如此,一旦你嫁入他家,豈不兩全其美?一來,你依然是乖巧順從的好女兒;二來,又能得到各個姑娘嚮往的好丈夫,那再划算不過了。」她愈說愈得意,彷彿陳玉雯即刻就會擁有一段天賜的美滿姻緣般。
「萬一他真的是一塊大肥油呢?」陳玉雯仍舊不放心。
「哎喲!你不要這麼把人憂天好不好?連人都還未見過呢!你窮擔憂有啥用?放心、放心,有我馮櫻兒辦事,一切搞定,我下午就去。」
陳玉雯起身舉步至房門旁,倚著門柱,她輕輕對自己說。「天啊!可千萬保佑櫻兒的每一句都能成真。」
馮櫻兒則早因自己的極度聰明而得意忘形了。
徒步走到城西,少說也要半個時辰,這一段路走來,馮櫻兒的雙腿恐怕早已喊救命了。真該死,竟然忘了問王委周家是個啥樣子,現在可好了,難道要挨家挨戶問嗎?不過話說回來,說不定玉會也對周家的模樣一問三不知呢!
站在熙來攘往的大街上,小販的叫賣聲。孩童的玩耍聲,以及婦女的討價還價聲,都顯得熱鬧而激昂。
馮櫻兒突然心生一計,幹嘛不找人來問問,既省時又省力,兩全其美,何樂而不為呢?
「大娘!」她伸手一撈,捉住一位衣著樸素、年約五十出頭的婦人的衣袖。那婦人有著微胖的身軀,但臉上和藹可親的容貌可是如假包換的真實。
「小姑娘,有什麼事嗎?」那婦人慈祥地道。
呢!被叫做小姑娘,馮櫻兒渾身就是不自在。她用力吸了口氣,抬起清靈似水的雙眸,難得誠懇地間:「大娘,您好啊!請問您知道不知道這帶有戶姓周的人家住哪兒啊?」這樣一來,就可以把範圍縮小許多啦!
「姓周的人家啊!我們這附近姓周的不多,你說的是不是大富商周梵天呀?」
周梵天!就是了!真是好運氣,沒想到一問就找著了。馮櫻兒拚命點頭,一臉希望道:「沒錯!大娘,就是周梵天來著。」
「哎呀!這名號響噹噹的人物,你居然不知道他住在哪兒?噶!你此刻正站在他家大門前呢!」婦人笑著說。
此刻?
大門前?
馮櫻兒緩緩轉身,差點沒被自己看見的景色嚇得跌倒。眼前這座雄偉富麗、精雕細琢的建築物就是周家?
高聳的朱紅大門宛若城門般堅固,而門上的金色獅環則細緻得彷彿會吼出聲來;至於兩邊的圍牆,全是完整的大石塊堆砌而成,高度最少也有三個人高。
她呆呆地瞪著周家大門好半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陳家已經夠富有了,沒想到周家更是——
「周家的主子周梵天,在這方圓幾里之內,可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雖然周家幾年前才搬來此處,卻已成為大家茶餘飯後最愛閒聊的話題了。」
「是嗎?」馮櫻兒盡量讓自己不要驚嚇過度;面對這麼雄偉的建築物,她實在很難一臉正常。
「你看這圍牆那麼高,我們外人什麼也看不到,當然對周家所發生的事特別感興趣,尤其周梵天的長相更是一個大謎,我們誰也沒見過,真想看看他生得是何模樣?」說著說著,婦人臉上竟也浮現一種少女特有的嬌羞。
老實說,馮櫻兒從來不知道少女懷春是怎樣的情境,今天總算見識到了,只不過在一個中年婦人身上發現,這可能會有一些差距吧?
老婦懷春!惡!
「大娘!謝謝您哦!我知道周家所在了。」她連忙謝過好心又有一點點噁心的婦人,隨即拔腿開溜,再閒扯下去,恐怕正事都要耽擱了。
繞過周家側院,一路奔至後門。哇!好大的一條河啊!這是馮櫻兒今天下午第二次嚇傻了眼,她簡直不敢相信剛才她還站在大門前的同街上,此刻卻目睹一條大河自周家後門前流過,這種環境可不是花銀子就能買到的耶!
河面上平靜無波,只有微風激起的細小漣訪,一圈又一圈,輕推著飄落的梧桐葉;而河水清澈見底,連水中悠遊的魚兒長啥樣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馮櫻兒興高采烈跳到河邊,席地而坐,順手脫去腳上的鞋襪,準備試試河水有多清涼。
哇!就像踩進冰水中。
儘管冰涼的河水和悠然自在的魚兒在誘惑著她,但陳玉雯的事還是要辦,千萬不能誤了正事;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呀,下次推來這玩得海龍王求饒。
她一邊自己安慰自己,一邊縮回發皺的細足,慢慢套上擱在一旁的鞋襪,奮力跳起來。
這麼高的圍牆和自家一比,真可謂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想起十年前那段生不如死的臥床期,馮櫻兒禁不住渾身生起一股寒顫。
老天爺!你可要保佑別出啥忿子啊!雖然我是爬樹兼翻牆的高手,並不表示我是銅筋鐵骨,可耐千錘百煉啦!早知道周家的圍牆高成這模樣,打死我也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