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話想對你說。」柯麗華道。
客廳裡只剩下她們倆，貝情恩把玻璃杯擱下，費盡力氣想要站起來。
柯麗華讓她有點緊張，她要回房去。
「上次的事，我想跟你說聲對不起。」柯麗華在她還沒站起來之際開口。
她挖挖耳朵。「你向我道歉？」
都多久啦？
她是恐龍哦？哪有人道歉隔了好幾個月的？
可是她滿意外的，至少柯麗華覺得自己做錯了，而不是一副害她差點沒了孩子卻又理所當然的樣子。
「我知道帝伊不許你接近我，這我可以瞭解，但只是講幾句話可以吧？」
「你要講什麼？」她很防備，因為只是隔了幾個月，她覺得自己沒有變聰明多少，很怕又被她騙。
「其實也沒什麼……」
「那就醬！我要上樓了！」她巴不得可以快點閃人。
「你知道帝伊替『她』在德國蓋了一座古堡嗎？」柯麗華在她身後喊。
聽到身後人說的話，貝情恩整個人僵住。
「李婕瑜一直很喜歡古堡，所以他最近花了一億替她蓋了一座童話般的古堡，打算當上尹氏集團的全球總裁之後，將重心漸漸移往歐洲，在德國跟她雙宿雙棲。」
緩緩轉過身，她慢慢的瞬了瞬眼眸。「這不關我的事啊。」
咦？沒反應？柯麗華微微一愣才道：「只是告訴你而已，我以為你會想知道。」
「有件事，我想你才應該會想知道。」
柯麗華又是一愣。「哦？什麼事？」
「你嘴角有三粒飯粒。」
「真的嗎？」柯麗華人驚，連忙衝進洗手間。
丟臉！丟臉極了啦！
雅夢怎麼沒有告訴她？
這麼說來，不就從中午吃完飯就一直黏在那裡了？她還在微風逛了一下午……不要活了！
貝情恩才不理她在洗手間哀嚎得半死，她扶著樓梯扶手，很鎮定的一步步往上走。
回到房間，坐在床上的那一剎那，她整個人虛脫，眼淚像開啟的水龍頭一樣，直直流下來。
對啊，她在裝堅強，她心很痛，可是又能怎麼樣？
德國……她是聽過，但她永遠不可能去啊。
等到他帶著孩子飛到德國住，就算他答應她可以看孩子，她又怎麼有辦法去那麼遠？
而且……時間久了，孩子也會忘了她吧？到時他喊那個女人媽媽，她也干涉不了，阻止不了。
至於尹帝伊……他本來就一定會忘了她，她只是他交易的對象，他只是利用她的肚子而已，根本沒理由要記住她……
肚子一陣緊縮，她痛得滾倒在床上。
好痛……是要生了嗎？
不會吧，離預產期明明還有一個月……
「少奶奶——」傭人叩叩叩的敲門。「您的果汁沒喝半口，是不是忘了喝啊？阿月替您送上來了。」
「進……進來——」在失去意識之前，貝情恩費力的喊，希望門外的人聽得見。
第十章
當貝情恩再睜開眼睛的時候，肚子沒了——孩子生出來了，整個人變得很輕盈，但因為是剖腹產——也就是把她肚子劃開一個洞，把孩子拿出來，因此她會痛……不，是超痛的。
「明明昨天產檢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突然之間就早產了？」連她的主治醫師也無法解釋。
「尊夫人是不是突然受到了什麼刺激？」他問當人家老公的人。
尹帝伊眸光一閃。
醫師出去之後，他看著剛清醒的小妻子。「今天柯麗華對你說了什麼？」
自從柯麗華想謀殺他的孩子之後，他就沒把她當長輩看，自然也沒必要對她有所稱呼。
貝情恩眨眨眼，遲疑了一下下。「……沒有啊。」
他看著她。「那你怎麼會突然早產？」
「可能是我看電視看得太高興了，一直大笑，然後肚子開始覺得有一點點痛，後來越來越痛，再後來，我就直接倒在床上了。」她真是佩服自己也能說謊不眨眼了。
其實剛剛醫師還沒走時，她就醒了，她怕尹帝伊問她，所以在心裡演練了好幾遍才睜開眼。
「什麼節目這麼好笑？」
嘿嘿，這答案她也想好了。「就娛樂百分百啊，看小鬼和小豬搞笑嘛，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們都很會亂。」
看她講得跟真的一樣，他就姑且相信。「現在覺得怎麼樣？麻藥退了，傷口很痛嗎？」
彎彎細瘦的手臂，她懷孕都沒肥到這裡，所以沒有變成蝴蝶袖。「不會啦，我壯得像頭牛，對了，你有沒有通知爺爺，他一直等著抱曾孫耶……」
還有他奶奶也等著抱……想到這裡，她心裡酸酸楚楚的，好痛……
她知道，離她該走的日期不遠了。
孩子生下來，她也該功成身退，把尹太太的位置還給那個他深愛的女人了……
「對了，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啊？」貝情恩吸吸鼻子，對他露出一記開朗的笑容。
「說說看。」
她故作輕鬆。「就是啊，要我走的時候，可不可以提前一點點通知我？我好有時間想想怎麼跟爺爺解釋，也好有心理準備。」
說完，為了表示自己真的很不在乎這件事，她還大咧咧的一笑。
他凝視她片刻。
卜通、卜通……他會怎麼回答呢？她緊張到胃翻絞。
就在他要開口的同時，病房門被打開了，方詠芸一臉喜氣的匆匆走進來。
「孩子很健康呢！」她喜孜孜地看了兒子一眼。「我已經打電話通知你爸了，他很懊惱沒能馬上看見孫子，還直問不是下個月才要生嗎？早知道他就不去日本了……他呀，看來真的很重視我們家的第一個孫子呢。」
「伊啊，你爸說下個月的董事會上，他會正式宣佈你的新職位，還會立新的遺囑，要把孩子的名字也列進去……對了，他叫你有空打給他，他要跟你討論孩子的名字，還有，他說要看孩子的照片，要你馬上拍了傳給他看……」
「對了對了，你得親自去向你奶奶報告這個好消息，她呀，死也瞑目了啦……」
方詠芸嘰哩呱啦的講不停，貝情恩索性直接閉上眼睛，假裝累到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