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力氣了,好,跳吧!她手一鬆,整個身子往下墜,預計接著她的是那一片摔下去肯定還是會很痛的草皮;可她發現自己很幸運地落入一團溫熱結實的物體上。
咦!什麼東西?!杜小月忙地睜開眼,迎入她眼前的是一襲裡著堅實胸膛的衣料,再向上看去……堅硬的下巴、緊閉的唇、挺直的鼻樑、森然烏黑的眼睛……
「是你救了我!」杜小月看清楚了抱著她的正是東方賀時,不由高興地驚呼出聲。
東方賀的表情可一點也不高興。
「你竟然從樹上跳下來?!」籠罩著陰霾的語氣,終於讓杜小月猛地心生警覺,她抬起頭來,畏怯地偷睨了他一眼。
「我只是手酸了嘛……」杜小月看小雲和幾名扛著梯子的家丁又悄悄地退下去,不禁暗暗吐舌:連他們也知道要閃避颱風啊!
「手酸?手酸了就從樹上跳下來?!你怎麼不會飛上去?!你這個小笨蛋,腳受傷竟然還敢爬樹!爬樹下不來也就算了,竟然還故意掉下來!要不是我及時接住你,你現在已經躺在地上起不來了。你存心找死是不是?」東方賀厲聲道。
杜小月咬了咬嘴唇,雙手勾住他的脖頸,乾脆將頭賴在他胸前,直嚷:「好嘛!
好嘛!我錯了嘛!我不該爬樹,可也不是我愛掉下來啊!我只是不小心『吊』在樹上,不小心手酸了,然後不小心放手而已……我保證下次一定小心,這樣總行了吧?!」
將她放了下來,東方賀低頭審視著她。「你應該向我保證,下次不再爬樹了才對!」
杜小月小嘴一撇,大眼一瞪:「你不能連人家爬樹的樂趣也剝奪!你也不想想,把人家悶在家裡,除了從大門門檻逛到後院,再從後院逛到大門門檻外,我唯一的消遣只有爬爬樹活動活動手腳,免得被你關久了身手遲鈍;而你現在竟然殘忍地連樹也不讓我爬?!」
說到後來,似乎全是東方賀不對了。
東方賀看著她忿忿不平的小臉,終於忍不住霍地朗笑出聲。「行了!行了!丫頭,說來說去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將你悶在家裡,不該不讓你出去,不該不讓你爬樹,是不是?」他輕捏她粉嫩的頰,眼中儘是莞爾。
「當然!」杜小月圓圓亮亮的眼珠子瞟著他。
東方賀眉一場,眼神裡有一抹好笑:「那可不可以麻煩你下次要爬樹時記得通知我,我好在下面鋪個墊子什麼的……」
杜小月嘟起嘴,握起小拳頭捶他。「我這次不過是因為腳受傷才會掉下來,我也算得上是爬樹高手耶!你竟然看輕我……」
捉住她的手,湊到唇邊一吻,東方賀洒然而笑,扶著她的腰往外走去。
「我哪敢看輕你?只是希望你能小心些而已……」
被他攬著走,杜小月這時才想起了什麼,眼睛一亮:「對啦!剛才小雲說你要帶我出門,你要帶我去哪裡?出去玩嗎?」她期待、興奮地提高音階。
東方賀不由寵溺地揉揉她柔軟如絲的黑髮。「康寧邀我們去遊湖賞景,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第九章
詩情畫意的大湖,岸畔低垂的楊柳,悠遊在湖面上三三兩兩的精緻畫舫,連湖裡的天鵝都悠哉得令人羨慕。
嘴裡吃著點心,杜小月笑得眼睛都瞇了起來。
坐在美麗寬大的船上,東方賀和康寧正在談天,而她則在一旁聽得起勁。
「……照我說,王爺只是想趕快抱孫子,你再這麼遊蕩下去,也難怪王爺著急。」
東方賀喝了口茶,不急不緩地說。
康寧悠閒極了,眼皮子也不撩一下,溫和地笑了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爹,他是巴不得我趕快成親,然後安定下來;尤其是你這一向比我更遊戲人間的浪子,竟然也快成親了,他看得更是眼紅,甚至寫了一排他精選出來仍待字閨中的姑娘家名字,要我閉著眼睛隨便圈一個,我又不是呆子!」
「所以你就乾脆躲到外面來了?」東方賀唇邊帶著瞭解、戲謔的笑容。
「等你們的婚禮過後,我就出發到南方去,也許一年半載才會回來。」康寧早就打算好了,他可不想待在家裡乖乖地等著被安排。
東方賀知道康寧跟他一樣,明白自己要的是什麼。
「這個是不是就叫逃婚?」杜小月陡地笑吟吟接口。
對這位小王爺,杜小月早將他視為朋友。她滿欣賞他的豪爽,而且不知為什麼,他總讓她感到安心自在,她真的打從心底喜歡他。對他,似乎有一種莫名的眷戀,可這感覺又跟對東方賀的感覺不一樣,好奇妙!
康寧咧嘴露出漂亮的牙齒。「要這麼說也可以——姑娘,你想不想試試?很刺激、很好玩哦!」
刺激、好玩?!杜小月被這兩個辭兒敲得眼睛一亮,想也沒想便拍著手興奮地點頭:
「好啊!好啊!我沒玩過耶,你教教我怎麼玩?!」
聽了她實在沒經過腦子過濾就說出來的話,兩個男人反應不一——
康寧呢,「噗」地一聲大笑出來;而東方賀則是含著似笑非笑的神情盯著她。
杜小月有點呆愣地瞪著反應實在古怪的兩個大男人。
「你們都吃錯藥啦?」她只能這麼問,她說的話有那麼好笑嗎?杜小月轉頭向東方賀,噘唇抗議著:「你們幹嘛都笑得那麼稀奇古怪?我可沒說錯什麼嘛!」
東方賀伸手撥開她額上的發,面露促狹意:「小丫頭,就算不滿意我,也不用說這麼大聲,現在連康寧也聽見了,教身為你未婚夫的我如何做人呢?」
杜小月真的迷糊了!一旁的康寧笑得更大聲了,簡直快將桌子翻過來似的!
惡狠狠地瞪著康寧,杜小月杏眼圓睜地說:「你真沒禮貌!人家說的話就算再怎麼聽不懂,也不能用這種笑聲來取笑。你不怕被嗆到啊?」
東方賀笑著搖搖頭,一手將她攬到身邊,摟著她纖柔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