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主,我們也是聞了施姑娘的解藥,才醒過來的。」
龍嘯天沈吟了會兒,臉上難掩詫異。「她真的是大夫?」
王婉清忙點頭。「施姊姊醫術很高明呢,要不是她,我現在恐怕還躺在病榻上,更別說在這裡跟大哥說話呢。」
龍嘯天其實也發現了義妹的臉色比以往好很多,向來蒼白的臉蛋有了健康的紅潤,而且倘若妖女要害他,該用毒藥才是,但他暗暗運行內力,發現自己確實沒有中毒的跡象。
「這麼說,是我誤會人家了。」
眾人點頭的點頭,附和的附和。
「誤會一場、誤會一場。」
這中間雖然有些事情,龍嘯天依然不解,但可以確定的是,那女人並非毒蜘蛛黑寡婦。
他沈吟半晌後,抬頭問眾人。「她在哪?」
「龍大哥,你……你要找施姊姊是要……」
「既然是誤會,我得向人家道歉才是。」
大夥兒一聽,立即轉憂為喜。
「賢侄,你願意向施大夫道歉?」
「當然,是侄兒先冒犯人家,一人做事一人當,既然錯在我,我絕不推托,理當認錯。」
「好,好,說得好,敢做敢當,是大丈夫的行徑。」
眾人連連點頭稱讚,他們本來就希望堡主能夠願意去向人家姑娘道歉,他自己提出來就太好了,不過還有一個問題得先解決。
「賢侄,你願意去賠罪是很好,但有個問題……」
「什麼問題?」
「哈哈,其實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就算大問題,也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大家說對不對?」
「對、對,龍大哥是見過世面的人,一定沒問題。」
「對、對,咱們堡主心胸寬大,肚裡能撐船。」
「對──」
「對──」
「對……」
對了老半天,只見眾人笑容滿面,卻沒人說出是什麼問題,龍嘯天的兩道劍眉擰出威嚴,命令道:「有話直說,不要拖拖拉拉。」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覷後,一起做了個深呼吸,由最受義兄疼愛的王婉清來揭曉謎題,將一把銅鏡,緩緩舉到龍嘯天的面前……
姦夫淫蕩,清清楚楚的映照在銅鏡裡。
現場氣氛,安安靜靜的連屁都不敢放。
隨著那威武剛冷的面孔逐漸冒出青筋,大夥兒的心臟也跟著緊張糾結,彷彿時光停止了許久,漸漸的,那泛黑的神色緩和下來,冷硬的線條也變得柔和些許,龍嘯天歎了口氣。
「這也難怪,人家會想報復也是應該的,我不會跟她計較。」
眾人大大鬆了口氣,吊得老高的心終於可以放下了,抹抹汗水,額手稱慶,天下太平,天下太平!
「擦掉就好了,沒什麼大不了。」
窒息!
龍嘯天以袖口抹抹臉上的字,橫著擦,直的擦,擦了老半天,別說沒擦掉一個字,連顏色都沒褪。
他的眉頭越皺越深,疑心也越來越大,緩緩望向所有人。「為什麼擦不掉?」
王婉清吞了吞口水,心驚膽跳地回答:「其實……這就是問題所在,那四個字……是擦不掉的……」
稀薄的空氣中,再度瀰漫危險濃烈的殺氣,龍嘯天眼角抽搐的面孔,爆起一根一根的青筋。
「臭妖女!」
在他暴跳起來衝出去之前,早已在一旁待命的眾壯丁全飛撲上去,層層迭迭的,在他身上撲了個迭羅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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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房裡,施藥兒將藥草重新調配,放入藥鍋裡;每日她都得親自煎煮藥材,為王婉清治病。
先前熬好的那碗湯藥,給那大猩猩一搞,害她又得重新熬煮。
她將何首烏、人參、麝香、茯苓、芝草等等,以精細的比例調和一起,再加上她自己煉製的丹藥,溶入滾燙的熱水裡。
她身上帶有百多顆藥丸,每一種味道不同,顏色各異,她能一一熟記,絕不弄錯。王婉清每一日的膳食,都要經過她指定,什麼食物相剋,什麼食物有助益,她都親自檢查,絕不能有差錯。
要熬製這湯藥更是馬虎不得,每一個步驟都要控制得當,所以她絕不假手他人,這熬製湯藥,講求的是專注和心平氣和。
當她好不容易靜下思緒,將滿副心思放在湯藥上時,身後傳來咳聲,擾亂了她的寧靜。
她回過頭,那魁梧的身影正佇立在門口,一雙湛睿的眼牢牢鎖住她的人。
施藥兒警戒地瞪著對方,打算只要他敢有任何不利於她的舉止,便要施放迷藥。
龍嘯天一跨進門檻,她便立刻退後一步,原本寬大的屋內因為他的介入,突然變得十分狹窄,令她沒來由的緊繃。
「我是來道歉的。」
她瞪了他好一會兒,什麼話也沒說,便繼續做自己的事,不予理會。
龍嘯天見她不答話,又重複一次。「我說我是來道歉的。」
施藥兒僅是冷冷地回了一句:「我不想跟對天鬼叫的聾子說話。」
聾子?對天鬼叫?
龍嘯天呆了呆,劍眉蹙起,一時搞不懂這話什麼意思,不一會兒便恍然大悟──對天鬼叫意指嘯天,龍被她說成了聾子,人家是拐個彎來罵他。
龍嘯天原本要發怒,但隨後想到大夥兒對他說的話。
「冤家宜解不宜結。」
「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
「是英雄好漢,就別跟女子一般見識。」
「反正你也罵人家女魔頭、妖女、狐狸精等等難聽的字眼啊,人家才罵你一句姦夫淫蕩,說起來還是人家吃虧呢!」
「而且別忘了,人家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喔。」
最後那句救命恩人,成功的將他怒火澆熄。
當大家告訴他,原來他先前重傷時,是施藥兒救了他,一開始他還不相信,但是鐵證如山,而且那些證據就在他身上,想賴都賴不掉──他身上每一條傷疤,都有縫補的痕跡,尤其是臂膀和大腿,各有一圈疤痕。
龍門堡請來的高大夫曾說他身上的傷口被人縫補過,此人醫術之高超,恍若華佗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