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李明君笑笑地說,在她接電話時,先吃了開胃菜。
白水菱打開包包,拿出手機一看到「黑耀霆」三個字,心一震,但她並不想逃避,決定趁現在明確地拒絕他。
她推開滑蓋式手機,壓低聲音說:「白水菱。」
「非得這麼一板一眼嗎?我知道你是白水菱,你在哪裡?」黑耀霆沉聲一笑,他正在整理行李,臨時接到大哥的通知,他後天要和三弟回集團在意大利的總部,把東南亞方面的網咖擴展計劃做個最後的總結。
他在離開台灣之前必須再見她一面,他訂好了餐廳想請她吃飯,打算加把勁透露更多愛意給她,讓她有期待再見到他的理由。
「在餐廳。」白水菱努力地不讓自己的心在他惑人的低語中迷失了方向。
「是跟誰在一起?」黑耀霆透過話簡聽見哨雒的人憚。
「朋友。」
「什麼樣的朋友?」
她沉默了三秒,說:「你問太多了。」
黑耀霆察覺到她聲音透露著幾分詭異的冷漠,壓低聲音問:「是不是我下午遇到你爸,說了些渾話,惹你不高興?」
「……」他何必在乎她高不高興?毫無意義。
「不說話,那好,你過來,我在家等你。」他直接要她奉旨行事,再好好問問她。
「現在不行。」她堅定地拒絕。
「為什麼?」他因她的拒絕而心情暗淡。
「就是不行。」
這下換他沉默了三秒,說:「好,那我去找你。」
「不……」她心浮動,坐立不安了,發現坐她身畔的父母投來關注的目光,萬一他真的出現在這裡,那就什麼都毀了。
「那你就立刻到,否則我會馬上派人翻遍台北市找到你。」黑耀霆可沒等她回話,強勢地掛斷電話。
白水菱臉色刷地一白,相信他有本事做到,但這次她絕不怯懦,她不依他,就算他要找到她也得耗費上數個鐘頭,她不定。
「誰打來的?」坐在她左手邊的白媽媽方翠霞問她,白英爵也投來探詢的目光。
「一個……同學……不重要的。」她合起手機,收進包包內,笑了笑掩飾內心的波濤。
為了不讓父母再有追問的機會,她轉而向對座的李明君說:「你剛問我喜歡看什麼電影,其實我最喜歡看愛情喜劇了,你看過K歌情人嗎?我最欣賞HUGHGRANT了,他和女主角唱的情歌是他本人的聲音哦!他還為了拍這部電影學彈琴、練唱歌。」她脫完,逕自執起紅酒喝,酒精灼熱了空胃,嗆上腦子,她什麼也吃不下,心翻攪著……
李明君見她打開話匣子,趕緊拿餐巾拭拭嘴,急著要回應她,他對她可是喜歡極了,光是她柔美的外表就足以讓他迷失了心。「那你一定對李安拍的『色戒』沒興趣了,那是部悲劇。」
「悲劇也有可歌可泣的地方,李安的電影應該很有看頭,改天有空我會去看!」她喝乾了整杯酒,一旁的侍者上前來再為她斟滿。
「我陪你去。」李明君可逮到機會了。
「只要時間允許,當然好。」她硬扯著笑臉舉杯敬他,心苦悶到極點,又把酒喝乾,假裝好胃口地吃起令她反胃的開胃菜。
整個晚餐,她不停地和李明君說話,回答李明君每個問題,暢談她多喜歡意大利國寶聲樂家帕華洛帝,說著她看過的驚悚片,不停地自己乾杯,不停地吃,不停地笑……她用和心境反差極大的方式麻痺自己,喝了很多,但她沒醉,了不起只是微醺,頭疼,心情更壞了……
飯局搞到十一點才結束,兩家人熱絡地道別,白水菱和父母共乘司機開的車回家,她和媽媽方翠霞坐在後座,白英爵坐在前座。
「那李明君看來跟菱兒很投緣。」方翠霞對白父說。
「嗯。」白英爵應了聲,其實他並沒有老婆那麼樂觀,他總覺得女兒不是真的那麼喜歡李明君,而且飯局中突來的那個電話也十分可疑,聽起來很不尋常,尤其最後女兒說的那聲「不」,是帶點慌張的抗議。一個普通的同學哪可能讓她用那種語氣說話?
依他猜……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他得仔細觀察,絕不讓女兒在外頭吃虧,受傷害,一個何尚冬搞劈腿已經不能原諒了,若是再有其它的不良份子,那他會不惜付出任何代價,來保護他的寶貝女兒。
白水菱懶懶地倚在椅背上,她聽見了父母的話,不想做任何回應,她腦子脹疼,無法記得自己在餐會上說過什麼,就連李明君長什麼樣子都沒印象,她累得想洗澡,臥倒在床上,什麼都不聽、不想,尤其是黑耀霆,她沒去見他,他說不定會派人出來找她,找不到肯定會氣壞了……
她憂懼地閉上雙眼,真無法想像會有什麼後果,只期待快回家,一切就安然無恙了。
半小時後,位子天母的家到了,白色鐵門開啟,司機把車開進白家獨立的豪華別墅中,鐵門再度關上,車開到門前停下,白水菱和父母一同下車,醺然地進屋了。
屋內傭人開了燈,迎接主人的歸來。
「爸媽晚安。」白水菱穩住自己,在玄關脫下高跟鞋,進客廳後沒逗留直接就走向三樓的房間。
「晚安,時間不早了,早點睡。」白家爸媽也沒有停留在客廳,走上二樓的房間。
傭人將鞋擺進鞋櫃,熄了客廳的燈,回到客廳後的下人房去了,整座屋子靜了下來。
白水菱回到房裡,漫不經心地在梳妝台前卸下首飾,脫下衣服,不敢直視鏡中自己醉態橫生,失意又無神的雙眼,搖搖晃晃地走向浴室,手機鈴聲鬼魅般的從她的包包裡傳出來,她心狂悸,踅回梳妝台,取出包包裡的手機一看,正是黑耀霆,都這麼晚了他仍不肯放過她!
她陷入掙扎,不想接聽,更不能讓鈴聲驚動家裡的任何人,她把手機塞進枕頭下,逃也似的進了浴室的淋浴間,把水開到最大,讓蓮蓬頭灑下的水,刺痛她細膩的肌膚,她近乎瘋狂的沖洗自己污穢的身子,想一併把他曾留在她身上的痕跡、記憶全洗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