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芙,你怎麼哭了?」身邊的姑姑發現她的異樣,驚訝萬分。
「姑姑,我眼睛很不舒服,一直想掉眼淚,我們先回去了好不好?」心酸酸,她擦去眼淚,強忍著難受的心情。
「好,我們走吧。」冉璇並沒有笨到相信侄女的爛理由,但不管她為何說謊,眼前還是得先帶她離開,要不鐵定會出糗,引來不必要的流言蜚語。
姑侄倆聯袂離去。
本來開心參加的宴會,最後卻敗興的收場。
*** *** ***
深夜。
當家人都睡沈了,冉雲芙獨自來到院子裡,梳洗過後的她,身穿簡單的毛衣跟長褲,外罩著羊毛披肩,深沈的衣服顏色就跟她的心情一樣晦暗。
曲膝席地坐在樹下,手臂抱著腿,淡淡的月光照映著她哭過、有眼淚痕跡的臉寵。
孤單籠罩著她,望著漆黑的天空,吹著冷冽的風,她又想哭了。
原本開心的心情,卻被池競堯親手破壞掉了!
他怎麼可以說出這樣令人生氣的話?就算他是出於嫉妒好了,也不能這樣不信任她、胡亂指控她呀!
想到宴會中,池競堯陰沈的對待,冉雲芙不爭氣的淚珠再度滑落。
蒼白的臉蛋埋在膝上,她不敢放聲哭,就怕吵醒家人,讓家人擔心。
不知孤單的在院子裡坐了多久,靠著樹幹望著自家的屋頂,望著屋頂上方黑漆漆的天空。
眼淚流了很多,等淚流乾了,卻覺得眼睛好酸。
吹風吹了好久,吹得身體發冷了,頭有點發昏,心情卻沒有好轉,依舊是跌落谷底的慘澹。
治起頭,抹去眼淚,她動動酸麻的雙腿,想從地上起身回屋子裡去。
這時,扶著樹幹站起來的冉雲芙,驀地聽見大門那方向傳來細微的聲音。
她轉身看向外面,意外的發現大門外,有一簇小小的紅光被點燃,這時她才猛然看見大門外有抹高大身影,那人正拿著打火機在點煙。
揉揉哭得酸澀紅腫的眼,就著淡暈的月色,她仔細看清外面那個人……
是池競堯。
他還穿著宴會上的那套黑色西裝,站在門口望著二樓的某個窗口,一邊吹著風,一邊抽著煙。
他的身影看起來也跟她一樣,孤單寂寞而又神情憂鬱。
他什麼時候來的?來這裡幹麼?看她還有沒有跟其它男人要好是不是?
「你放心,我沒把費立鵬帶回家,大忙人你其實不必親自來這裡監督,這只會讓你白白浪費時間。」一股惱怒讓冉雲芙走上前,隔著雕花鏤空的鑄鐵大門,生氣的趕他走人。
挾在手指間的煙陡然掉落在地上,愕然轉頭,他以為已經在房間睡沈的人,卻意外的站在自己眼前。
「你……一直在院子裡?」他站在這裡夠久了,剛剛明明沒看見屋內的門被打開過,也沒看見任何身影在大門口出入。
「對!我一直一個人待在院子裡,沒有其它男人陪。」刻意的強調,說明著她未消的怒氣。「請你走開,從現在起,我不想再看見你,也請你以後別再來了。」
瞪著他,她不想被他看穿自己哭過的狼狽樣子,所以負氣的話一說完,轉身便要進屋子裡去。
「等等,你別走!」他的手卻惡劣的從鏤空的縫隙鑽過,扯住她的披肩。
「啊!你到底還想幹麼?」披肩唰地被他扯走,冉雲芙氣得跺腳,飛快回頭想撈回披肩,卻已經慢了一步。「披肩還我啦!」
「不還。」黑色披肩抓在他的手裡,而他站在門外。
「立刻把披肩還給我,然後請你永遠從我的面前消失!」伸手跟他搶披肩,她好氣他,真的好氣好氣。
「想要披肩的話,出來跟我拿。」然而,惡劣的他卻刻意退後兩步,讓她就算想伸手搶回來,都難。
「你這人是土匪啊?搶了人家的東西還敢用這種口氣說話,你以為我會非要回那條披肩不可嗎?」哼,披肩就送給他算了。
不理睬他,她轉頭走回屋子裡。
「你——」一見她竟然毫不猶豫的走掉,池競堯心情既錯愕又懊悔。
他是來道歉的,可是卻拉不下臉,好聲好氣的跟她說。
看著緊緊關著的門,看著漆黑沒開燈的屋子,他深沈的歎息。
又站了許久,池競堯低頭看著在手中隨風飄動的披肩,邁開沉重的步伐往巷子走出去,沿著坡道緩緩的離開。
今晚在宴會上,他不信任她,惹她生了氣。
當他看見她紅著眼眶離開宴會,自己卻又被蔣治清給纏住,無力追上她、向她道歉,讓他好自責。
因為後悔自己的行徑,他急著想跟她道歉,所以當他好不容易從蔣治清的魔掌中脫逃,好不容易甩開那些主動前來邀舞的社交名媛,以及努力想介紹自家女兒給他的股東們之後,他立刻搭計程車來到這裡,想當面跟她道歉。
但是,在見到她時,又因為男性自尊作祟拉不下臉……
該死的自尊心!
停下腳步,站在曾與再雲芙散步的人行道上,在兩人接吻的那個地方,他氣憤的抬起腳,往水泥花台用力踹去,發洩怒氣。
一踹再踹,他踹著堅硬的水泥,自己的腳都踹痛了,還是沒能發洩掉心中的怒氣,內心的自責也沒減低半分。
第八章
「你踹夠了沒?」進屋子沒多久,冉雲芙便不爭氣的跑出來,一路尾隨著他往坡道下走來。
她告訴自己,會追出來全是因為捨不得那條昂貴的喀什米爾披肩,絕對不是因為他。
長腿頓在半空中,他猛然收回,驚訝地回頭。「你——你不是打定主意不理我了?」
「我是不想理你,但是我那條披肩很貴,絕不能被你拿走。」爛理由,她根本是自己騙自己!因為她根本捨不得看他沮喪的離開。「快把披肩還給我。」
瞪著她伸出來的細白小手,池競堯沉默著,然後緩緩把拿著披肩的那隻手伸出去,打算把披肩交還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