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樣的意義?」葉亞菲好奇地追問。「是因為梵谷嗎?提到向日葵,就會令人聯想到梵谷的名畫,難道你也是梵谷的崇拜者?」
「不是的,我並不特別欣賞梵谷的畫,只是……」
「只是怎樣?」
楊品熙沒有回答。
但他無須解釋,向初靜也能猜得出他真正的想法。
向日葵,代表他的初戀,那座展館,是他為初戀情人設計的,是他獻給她最珍貴的禮物,設計圖的一筆一劃,勾勒的都是他相思的線索,將來蓋展館的一磚一瓦,砌成的也都是他無法言語的愛。
向初靜失神地走進茶水間,洗淨馬克杯,回到楊品熙辦公室,小心翼翼地將杯子擱上辦公桌。
窗外,細密的雨簾依然隨風翻飛,她怔忡地看了好一會兒,然後轉身,離開,再度踏進來時的濛濛煙雨裡。
*** bbs.fmx.cn *** bbs.fmx.cn *** bbs.fmx.cn ***
她最近怪怪的。
楊品熙回到家裡,面對一室靜寂,眉宇不禁打結。
自從成婚以後,總是乖乖在家裡等他歸來的妻,這陣子竟有好幾個夜晚比他還晚歸。
據她說,是因為何芬芳怕她總是待在家裡無聊,建議她多參加些社交活動,不僅拓展眼界,也能增添樂趣。
她想見世面他並不反對,也很贊成她經營屬於自己的生活情趣,但她不是一向最怕那種虛偽的社交場合嗎?而且他也不認為單純的她能應付得來那些狂放不羈的派對動物。
他勸她不要和何芬芳來往得太密切,她反怪他管得太多,干涉她交朋友的自由。
他溫順的妻,究竟怎麼了?
楊品熙實在不解,來到廚房打開冰箱,見裡頭空空如也,困惑更濃,胸口也不覺微微翻起怒焰。
她會不會玩得太過火了?完全忘了自己身為家庭主婦的責任嗎?從前的她可不會如此粗心。
是在跟他鬧脾氣嗎?
就因為他忘了兩人結婚五週年紀念日,所以她生氣了?既然這樣,那天晚上她大可以直接表達不滿,又何必裝作落落大方,一副不以為意的模樣?
女人,真是莫名其妙!
楊品熙伸手卸落領帶,用力擲在沙發上,然後整個人也跟著埋進去。
時鐘指向十一點,他嘗試撥打妻子手機,卻沒人接聽。
很好!他倒要看看她打算混到什麼時候才肯回家?
他坐在沙發上,如一座暫時靜止的休火山,融漿在體內逐漸沸騰,威脅著要爆發──
*** *** ***
煙霧迷離的夜店裡,夜愈深,氣氛愈High,舞池裡紅男綠女,扭腰擺臀,貼面熱舞。
向初靜躺在裡間包廂的沙發上,睡眼矇矓,許是酒喝多了,醉意抽去了體力,教她全身虛軟,怎麼都爬不起來。
「姊,妳怎麼了?怎麼喝成這樣?」接到她求救電話的向晚虹,進了包廂,見她獨自癱在沙發上,驚疑不定。
向初靜勉力睜開眼,眸底映入熟悉的容顏,她安心了。「晚虹,妳……來啦!」她結巴地對妹妹打招呼。
「妳喝醉了!」向晚虹蹙眉。「妳酒量那麼差,還學人家到Pub喝酒做什麼?」
「我只喝一點點,大概這樣……三、四杯吧。」她隨手比了酒杯的大小。
「三、四杯也能醉成這樣,妳根本就不能喝酒啊!」向晚虹低聲責備,視線一落,秀眉顰起。「瞧妳,還睡得衣衫不整的。」
「衣衫不整?」向初靜茫然望向自己,只見深V領薄毛衣下的那件襯衫,扣子開了好幾顆,渾圓的乳房呼之欲出,形成一幅活色生香的畫面。「糟糕,好像解太多扣子了。」她窘迫地想扣回去。
「我來吧。」向晚虹接手,替她將襯衫衣扣好好鎖緊。「妳一個人來喝的嗎?」
「不是,我跟芬芳……一起來的。」
「那她人呢?」
「她人……」向初靜迷惑地眨眨眼,似是一時搞不清楚狀況,片刻,她忽地一拍手。「我想起來了,她說家裡有急事,先回去了。」
「然後就把妳一個人丟在這裡?」向晚虹不敢相信。
「不是,她才不會那麼沒義氣。」向初靜醺醺然地為朋友辯解。「還有她的朋友啊,他們也在。」
「她的朋友?在哪裡?」向晚虹狐疑地環顧寬敞的包廂。
這裡頭除了她們兩姊妹,看不到其他人,莫非他們都到舞池去跳舞了?
「嗯,我也不知道人都上哪兒去了,呃。」向初靜掩住唇,打了個秀氣的酒嗝,然後衝著妹妹嫣然一笑。「所以……才找妳來救我啊!」
「妳真是的!」向晚虹瞪她,又氣又無奈,半晌,她搖搖頭,將姊姊的手臂掛上自己纖瘦的肩頭。「哪,我扶妳,我們回去。」
「嗯,謝謝。」向初靜乖巧地聽令,在妹妹的攙扶下,迷迷糊糊地上了計程車。
向晚虹跟司機說了住址,回眸打量姊姊酒紅色的臉,從不曾見她醉成這樣,肯定發生什麼事了。
「姊,妳跟姊夫還好吧?」
「什麼?妳說我跟妳姊夫?」向初靜吃吃地笑,玉手在空中肆意揮舞。「我們很好啊,好得很。」
「是嗎?」向晚虹不信,傾身捧住姊姊滾燙的粉頰,靈慧的眼鎖住她,似要望進她魂魄深處。
向初靜心韻一亂,酒意頓時醒了七、八分,她尷尬地扯唇,試圖坐正身子。「我沒事,晚虹,不是妳想的那樣。」
「妳又知道我怎樣想了?」向晚虹半嘲弄地問。
「妳以為我跟妳姊夫吵架,才去Pub喝酒買醉,對吧?」
「不是嗎?」
「不是的。」向初靜幽幽歎息,攏了攏凌亂的發綹。「妳也知道妳姊夫脾氣特好,不可能跟人吵架。」
「妳也是啊!」向晚虹微笑搖首。「你們一個好好先生,一個好好小姐,根本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我看聖人遇到你們也要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