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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過床柱,歐陽飛溟的視線落在圓桌邊那悠閒喝茶的矮老頭身上。

  此人體型矮小佝僂、相貌尋常,乍看之下只是個普通的老人家,可藏在笑眼下的那抹精銳卻逃不過他的眼。

  雙手撐著床,歐陽飛溟忍住身上的傷痛,緩緩的自床榻上坐起身來。

  「是老先生救了在下?」藏住心緒,歐陽飛溟淡淡開口。

  「就是俺!」笑咪咪的對號入座,然後趿著草編的破鞋子踱到床邊。「俺是這房子的主人,名叫彌樂生,三日前見公子傷痕纍纍的倒臥在河畔,於是將你帶回來醫治。」說起謊來臉不紅氣不喘,爺孫倆一個樣。

  「多謝。」歐陽飛溟點頭道謝。

  原本烏紫腫脹的面孔已恢復原貌,如玉般的俊容高貴優雅,水墨畫般深邃的五官則是深幽別緻,無論自哪個角度看去,都是個俊得沒話說的美男子。

  「公子別客氣,俺與菩薩向來同道,習慣慈悲為懷、助弱扶傾,之所以會救你,也是因緣際會,公子無須太過感激,何況大恩不言謝,公子你千萬別對俺道謝,也不必太掛念俺對你的這份大恩大德,更不需要對俺感到不好意思。」謙虛一頓後,馬上反問:「對了,公子您還記得俺是誰麼?」

  「……」沉默的望著眼前笑得過分和藹的彌樂生,歐陽飛溟思索著他多此一問的原因。

  發現歐陽飛溟沉默,彌樂生臉色不變,極其自然的解釋:「當日俺發現公子時,公子身上到處都是石子割傷、碰傷或是撞傷的口子,雖然傷口流血上個藥就能痊癒,不過要是傷在腦子裡可就麻煩了!所以俺是在替公子做測試,考考公子的記性,好確定公子你的腦子有沒有被撞傷。」

  原來如此。

  表情依舊波紋未興,歐陽飛溟淡淡回答:「老先生名叫彌樂生,是這房子的主人。」

  「對、對,公子答得真好,俺就叫彌樂生,是這房子的主人,看來公子你的腦子沒受傷,否則也不會記得俺叫彌樂生,是這間房子的主人。」非常努力的將名字一再重複,像是要把人催眠到一輩子都記著這名字。

  沉默的看了眼絕對有不軌企圖的彌樂生後,歐陽飛溟將注意力放在屋內的擺設上。

  屋內空間不大,除了一套桌椅、一個小櫥子和一張床外,堪稱家徒四壁,不像是獵戶的房子,倒像是落魄或是歸隱人家。

  彌樂生……沒聽過江湖上有這號人物,應與寧生門毫無關係,不過卻能解開他體內的「血棠」之毒,著實令人匪夷所思。

  他是個生意人,從不涉足武林,但因為生意上的關係,多少與武林人士有所接觸。

  聽聞江湖近來風波不斷,三個月前寧生門打著崇拜火神的名號四處廣招信徒,暗地裡卻利用毒藥操縱信徒、大興風浪,其中,「血棠」、「奪魂」就是寧生門最常使用的毒藥。

  「血棠」殺人,「奪魂」控人,因多以中原未見之毒草毒花毒物混合煉製而成,是故除了寧生門,至今中原武林尚未有人能調配出解藥,是以,若不是與寧生門有關,此人如何解毒?

  不動聲色,歐陽飛溟問:「敢問在下昏迷了多久?」

  「三日三夜。」彌樂生扇著扇子回答。

  歐陽飛溟暗自心驚,垂眸,斂住神色,又問:「可有人打探在下的消息?」

  「幾日來山頭都很平靜,應該是無人上山,怎?公子是怕家裡人錯過,還是怕追兵敲對了門?」彌樂生嗓子粗嗄,搭上粗獷的北方腔更顯豪邁。

  「都有。」歐陽飛溟不隱藏被人追殺的事實。

  能解開他體內的血棠,就代表著此人並非尋常人,遮遮掩掩只是多此一舉。只是……此人若與寧生門有關,為何會出手救他?

  「是麼?公子請放心,這附近可是俺的地盤,要是有人靠近,絕對逃不過俺的這雙眼!不過來者是敵是友,俺就沒法分了。」

  「彌老先生說的是。」聽聞寧生門人出任務時總是佯裝成一般百姓,潛伏在暗處伺機而動,為了追殺他,極有可能會偽裝成獵戶。

  「所以為了防止引狼入室,公子不妨告訴俺你姓啥名啥,好讓俺有個底,到時也好認人。」快說、快說!快說他未來金主究竟是哪家少爺,將來他好找上門討賞啊!

  看著那一雙始終帶著不軌企圖的黑眸,歐陽飛溟輕撫腰間的粗被,思緒飛快流轉,而後淡道:「在下歐陽飛溟。」

  「你姓歐陽?」聞言,彌樂生立即瞠大了眼。

  「正是。」

  「你的姓真是……好哪!」何止是好,簡直是黃金般的姓哪!倘若他沒記錯,當今的京城首富就姓歐陽!假使眼前的男人就是那個歐陽家的少爺,那他可就發達了啦!哈哈哈∼∼

  「爺爺,我回來了。」

  門外,彌多安卸下身上的柴火、大雁和一頭大山豬,汲水清了清衣裳順便洗了手,便推門進入屋內。

  「爺爺,晚膳煮好了沒?」彌多安眨巴眨巴的看著彌樂生,全然沒注意到床上正坐著一個人。

  彌樂生心情大好,頭也沒回便說:「好了,在俺房裡,你快去端來,順便幫歐陽公子也端一份來。」

  「誰?」歐陽公子?誰?在哪裡?哪來的?

  「還會有誰,不就是他麼?」彌樂生退開,讓孫女清楚看到床上的人。

  彌多安這才發現自己的床榻上坐著一個人,立刻皺眉不悅地問:「這位公子你哪位?為何坐在我床上?」

  彌樂生腳下一滑,差點因為孫女的壞記性而跌了個大跤。「笨丫頭,你又忘了人家?」

  「呃……我該記得這位公子麼?」反問,一臉茫然。

  「當然!」實在被她打敗,彌樂生沒好氣地說:「你忘了,三日前,臨水河畔,一個男人,一坨烏紫腫脹糯米般的豬頭……人臉。」一句句暗示著,獨漏掉救人者真正的身份。

  「啊!」總算恍然大悟。「原來是那條擱淺的可憐小魚兒,我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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