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鏢局的生意好,也代表著她孤枕獨眠的夜晚變得多了。尤其當他押貨去京城時,這一來一往,也要十天左右,沒了他的陪伴,每個寒冷的夜晚,她都覺得格外難熬。
連冬至那天,西門貴也不在家裡。
走在西門堡中,看著家家戶戶都傳來歡聲笑語,秀娃心裡的惆悵更深。算算日子,他走的那趟鏢,還要再過兩天,才能回來……
「二姑娘?二姑娘?」翠兒歪著頭,小心翼翼的問:「你還好吧?是不是太冷了,身子不舒服?」她剛剛聽見二姑娘歎了好大一口氣呢!
秀娃搖搖頭。「我沒事。」
「但是,二姑娘,天氣真的好冷喔!」翠兒冷得直發顫。「我們回屋裡去,好不好?」
「不,我還想多看看。」堡裡有不少空屋,閒置多年。她前幾日才派人去打掃過,看看能有什麼用途。「還有,翠兒,不是二姑娘,是少夫人。」她提醒。
「喔。」她就是改不了口嘛!翠兒扮了個鬼臉,實在冷得厲害,卻又勸不動秀娃,只能說道:「二姑娘——呃,不是啦,我是說,少夫人,那我回去替你拿件斗篷來。」
「去吧!」秀娃揮了揮手。
有了主子的首肯,翠兒高興的轉身,咚咚咚的直往西門家跑去。
秀娃獨自一個人,繼續往前走去,來到了空屋地帶。她顧不得寒意,逐一打開空屋,端詳屋裡的狀況。
這都是些舊屋子,就像是堡內其他的屋子,打掃過後,就可見到原先建屋時用的上好木料,有的空屋裡甚至還有桌椅與床炕。
先前的整建,已經花去不少銀兩,這些空屋的整頓可得先等等,她目前的重點,還是改善人們居住的……
屋外傳來聲響,她還以為是翠兒,轉身退出了空屋,對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喚道:「翠兒,我在這——」話尾消失在寒風中,她陡然愣住了。
出現在眼前的並不是翠兒,而是這會兒應該還在路上,兩天之後才會回來的西門貴。
一瞧見妻子,他俐落的翻身下馬,跨步朝她走來,大大的步伐,很快的就拉近了彼此的距離。
「夫、夫君?」她還在震驚之中。「你不是……不是還要再過……」熱烈的擁抱把她抱進那寬闊的胸懷,讓她幾乎無法說話。
那張粗獷的俊臉,埋進她豐厚的黑髮裡,用力的深呼吸,貪婪的聞著那只屬於她的淡淡幽香。
「我讓他們趕路,才能回來過冬至。」西門貴用鼻子磨蹭著那軟嫩的肌膚,像是猛獸在確定伴侶。「我想你。」他毫不掩飾的說。
她也想他!
直到被他擁入懷中,她才知道,自己有多麼想他,想得心都要疼了。
兩人身軀緊貼,她被包裹在他的狼毛背心裡,就算隔著厚重的衣裳,也能感受到他腿間的火燙堅硬,正緊抵著她廝摩。
他還在廝摩著她,一次又一次,更火熱、更激動,那雙黑眸裡有著火般熱切的慾望。
積壓已久的情慾以及濃濃相思,再也無法忍耐。他一把抱起妻子,推開某間空屋,大步走了進去,一腳把門踢上,就把她橫抱到床炕上,然後解下身上的狼毛背心。
床炕冰冷,把秀娃凍得回神,她明白了丈夫的意圖,在幽暗的空屋裡,驚慌的坐起身子,翻身急忙往牆邊逃去。
只是,還沒能碰著牆壁,身後就傳來不滿的咕噥。
「回來!」他握住她的腳踝,不許她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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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大雪紛飛,年關將近,京城裡卻傳來禍事。
鏢局營運順利,過年前的生意更是應接不暇。男人們分趟運鏢,先忙完了工作的,就回家幫忙準備過年。
身為族長之子,西門貴與金寶領了一隊人馬,負責最遠也是最貴重的一趟鏢,押著十幾輛車的貨,出發去了京城,按照原本的計畫,他們絕對有足夠的時間,能在過年前趕回來。
秀娃左等右盼,一直等到了十二月二十五那日的中午,還是等不到丈夫的身影。她坐在大廳裡,癡癡看著窗外,看了好幾個時辰,就像個白玉雕的玉人兒似的一動也不動。
見她這麼擔心,坐在主位上、等著吃午餐的西門發財忍不住開口了。「秀娃兒啊,你別這麼擔心,阿貴他們的武功可好了,就算遇上什麼麻煩,都難不倒他們的。」
白秋蘭也點著頭,對兒子們的身手有十足的信心。「是啊,肯定是雪積得太厚,回程時才延遲了幾天。」
「謝謝爹娘,我知道了。」她勉強擠出笑容,心裡卻還是沈重得很。
雖然說,西門堡到京城路途遙遠,歸期延誤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但這一次最嚴重,至今已遲了五天。再加上這幾天來,她始終心神不寧,整日心慌意亂,甚至還前所未有的算錯了好幾筆的帳目。
不祥的預感,像一塊大石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果然,當天午後,剛用完午膳,銀寶就匆匆跑回西門家,不但神色驚慌,嘴裡還嚷嚷著:「不好了、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秀娃身子一凜,連忙迎上前去。「發生了什麼事?」她急急問道。
這趟運鏢銀寶沒跟上,今早大雪稍停,秀娃才請他去附近的縣城裡添購些食材回來。誰知道他領了銀兩出門,回家時帶回的卻不是食材,而是滿臉的驚慌。
他喘了半天,好不容易回過氣來,這才有辦法開口。
「嫂子,大哥他、他們在京裡頭,全讓官府給抓了!」
秀娃的臉色剛地轉為慘白。
她的公公婆婆聽見這駭人的消息,也迅速奔了過來,圍住銀寶,氣急敗壞的追問著。
「被抓?出了什麼事?」西門發財抓著兒子猛搖。
銀寶被搖得頭暈,差點說不出話來。「呃……爹,你冷靜點!我是聽人說,在京城裡有商隊慘死,官府說大哥他們殺人越貨,把他們全逮進了大牢裡啦!」
「你從哪裡聽來的?」秀娃強打起精神發問,沒有人發現她的身子正在徽微顫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