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不好也要怪他?名字取得不夠響亮,是他的錯嗎?
再說「靖梟」這個名字聽起來是夠兇猛,但也沒高雅到哪裡去……
「兄弟,你是做花卉植物批發買賣的?」楊家老二楊靖鳶笑得十分和善親切,但那親切的笑容,卻讓林宗泓瞧得頭皮發麻。
「是的。」
「這種生意收入應該不是太多,一年了不起兩百多萬而已吧?」
他那顆精密的人腦計算機正飛快計算著,這傢伙一年得賺多少錢,才足夠讓他的寶貝妹妹衣食無缺。
「……差不多。」其實有時會多點,有時會少點,不過多一點少一點,對他來說不是那麼重要,日子過得去,快樂最重要。
「才兩百萬?!你這小子這麼窮,怎麼養活偶的寶貝卉卉啊?」楊虎在一旁吸鼻涕,像個苦命花且,哭天搶地大喊:「偶口憐的卉卉,打小命好生長在我家,粗得好穿得好,還有爸媽跟三個哥哥疼,偏偏她好日子不過,硬要跟著你這窮小子,往後不就得跟著你三餐不繼、餐風露宿嗎?偶好心疼啊!嗚——」
「伯父……」林宗泓嘴角抽動,真的很想告訴這位苦情岳父,他的寶貝女兒跟著他真的沒那麼可憐,至少吃得飽、穿得暖,還會有好老公疼。
「喂!你給我聽好——」
楊家老三楊靖梟只會恐嚇一招,把隨身的手槍掏出來放在桌上,粗聲粗氣地大吼:「我警告你,我們楊家人可不是好惹、好欺負的,要是你敢對不起咱家卉卉,老子一槍斃了你!」
吼完,所有人都冷眼看著林宗泓,以看好戲的表情,等著他嚇得屁滾尿流、奪門而逃——就像之前那四個沒膽的孬種一樣。
但,林宗泓讓他們失望了。
他先盯著那把槍看了三秒鐘,接著冷靜地把它推回楊靖梟面前,並且以勸告的語氣平靜地說:「這種東西很容易嚇到小孩,請三哥快收回去吧。至於你所擔心的事——那是不可能發生的!我很愛靖卉,絕不可能對不起她,讓她傷心難過,所以三哥的憂慮絕對是多餘的。」
「啊?噢……是嗎?」因為他的反應太過平靜,楊靖梟反而有點被他嚇到。
「哈哈,你這小子不錯,我欣賞你!」楊靖鳶縱聲大笑,一副親暱模樣,拍拍他的肩說:「來,咱們來討論一下,往後你一年得賺多少錢,才足夠讓卉卉過好日干。」
他剛才算過,這小於一年沒賺個上千萬,休想教他相信能滿足他寶貝妹妹的生活基本所需。
林宗泓有點為難地說:「一年能賺多少錢,我們剛才已經討論過了,大約就是兩百萬左右,想要再多也是不太可能的。」
楊靖鳶笑聲驟止,熱絡的表情瞬間冷卻。
「我不認為一年只能賺這些錢的人,有能力給卉卉幸福。」他哼地冷笑。
不是他勢利,而是寶貝妹妹在這兒可是住豪宅、吃美食、穿華服,這小子收入只有那麼丁點兒,他可捨不得妹妹嫁過去陪著他吃苦。
貧賤夫妻百事哀,這是不爭的事實。
而林宗泓不知道是真白目還是假裝不懂,他竟一臉不解地問:「賺多少錢,和幸不幸福有絕對的關係嗎?」
「什麼?」這白目小子,給他裝傻啊!
「我想請問二哥,所謂幸福的定義是什麼?是看一個人能賺多少錢,還是看他的銀行裡有多少存款?錢賺得多,就代表日子一定能過得幸福嗎?即使對方有錢又花心,或者是個富有的變態,那也能使令妹得到幸福?如果真是這樣,那麼那些富豪、明星都不會離婚了。」他理直氣壯地反駁道。
「你——好利的嘴!」能言善道的律師竟被一個種花的臭小子堵得說不出話,教他面子往哪裡擺?
楊靖鳶一開始只覺怒氣湧現,但是漸漸地,激賞之情逐漸冒出來。
這小子看起來懦弱無用,但倒挺有膽識的!
「我的嘴一點都不利,我只是說出心裡的話。二哥,我真的不認為,金錢就是婚姻幸福的關鍵。在現實生活中,金錢確實很重要,我不會天真地說錢一點都不重要,但金錢並不是婚姻幸不幸福的保證書,只要賺的錢夠用,三餐能夠溫飽,基本的生活需求不虞匱乏,付得出孩子的教育費,還能夠存一筆積蓄,那就足夠了。真正的幸福指標應該是來自心靈,擁有一個能讓自己心靈富足的丈夫,遠比一個只會提供金錢,滿足妻子空虛心靈的丈夫來得好,你說是吧?」
「哈哈,說得好!」
楊靖鳶撫掌拍手,這回是真心笑了。
「你這小子看起來不怎麼樣,沒想到滿有主見的,我欣賞你!」
「欸,二哥——」楊靖梟錯愕地看著老哥,他不是要幫忙討伐這個即將騙走妹妹的傢伙,最後怎麼跟著他一個鼻孔出氣啦?
「謝謝二哥厚愛。」林宗泓很識相地送上討好的笑容。
「哎哎,卉卉喜歡就好,我們別棒打鴛鴦啦!」林宗泓得他的緣,楊靖鳶一面倒 。
「什麼棒打鴛鴦?啐……」楊靖梟低聲嘀咕。
「就這麼決定!找個日子,把婚事辦一辦。」角落突然站起一道身影,很酷的吐出一句話,兀自決定一切。
林宗泓詫異地望去,那正是靖卉那個從頭到尾不發一語的大哥——楊靖鷹。
「耶,大哥?!」楊靖梟眼珠子差點掉出來。「怎麼連你也——」
「你連問都沒問過這小子半句話耶,你就信任這小子的人品,放心把卉卉交給他?」吼,他不服啦!
「你以為他為什麼能站在這裡?」楊靖鷹瞥他一眼,冷淡地反問。
「啊?」話中有話的含意,讓其他人都愣了一愣。
「大哥,該不會……你事前什麼都知情吧?」楊靖鳶深思地看著自家老大。
即便他再聰明,直到現在依然無法完全看透老大這個人……他實在太深沉,太諱莫如深了。
「是知情。」楊靖鷹淡然回答。
「什麼時候知道的?」楊靖鳶立刻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