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允昀都隱瞞了身份,為了接近她,我決定到歌舞伎町的HOST CLUB打工。我並不是真的做HOST,只是個侍應生。」喬允浚皺起眉頭,要和她說這些話比想像中來得困難,可是這些卻是他早就應該說的。
「你又隱瞞了我……」她委屈地低下頭。「但無所謂,其實我也知道你應該沒有真的做過牛郎。」
他的目光落在她憔悴的臉上,眼神透著清亮。「若雅,那個時候的我的確迷戀她,但她卻對我若即若離。我想她是喜歡我,可是又不想投入感情──她是個很保護自己,也非常謹慎的人。」他稍微停頓。「她和你完全不一樣,她是從黑暗面來看這個世界的。」
她的心裡掠過一陣劇痛,眼淚又忍不住地落了下來。
「所以後來你選擇了我,是因為覺得和我在一起比較輕鬆嗎?」
「她讓允昀遠離那個場所,這一點我很感激她。她說我是男生所以沒有關係,而允昀應該擁有更好的人生。」喬允浚忽略了她的話,只是目光深邃地望著她。「那個時候也是我最憤世嫉俗的時候,我贊同她對世界的看法,也覺得人類都是冷血自私的生物。」
「她會那樣想,可能是因為她過得並不幸福──她看起來那麼年輕,一定經歷過許多我無法想像的事。」梅若雅用力擦掉眼淚,覺得自己和麗子相比,既脆弱又不堅強,以後她也要變得更堅強。
「後來的事你都知道了,我遇到了你。」他稍稍提高聲音。「若雅,我讓你傷心的離開東京,不止因為我隱瞞了身份,還因為麗子──我隱瞞你的真的很多。」
她抬起眼,與他深沉的目光相遇,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聽到這些,我反而好過許多。那一天你倉促地離開,事後又不和我聯繫,讓我一直很在意……聽到這些,我就更能理解你的行為、你的掙扎,和你做決定的困難了。」
她的雙手悄悄地握緊,並且不斷在心底告誡自己:要成熟,不能再繼續幼稚和任性下去。
「現在你都瞭解了?還有一件事我也對你有所隱瞞。雖然我本來想找到你的全部失物後再告訴你。」喬允浚抿著嘴唇。「我找了偵探調查,因為我知道是什麼人所為,所以很容易就找到他們,而且我也稍稍動用了自己的人脈,摧毀了那個組織。」
梅若雅聽到後,只是平靜地點頭。「我相信你的能力,就好像你來到台灣就能找到我,我從來沒有問過你到底是如何辦到的。」
他的眼裡閃出溫柔的光。「可是你的東西卻已經被轉賣了。因為都是名牌,所以被賣去了二手店。這陣子才輾轉找到皮夾、相機、手機還有化妝包。但是你的包包卻早就被人買走,那個買主暫時沒有找到。」
「算了,只要買了它的人喜歡就行。」梅若雅眼裡閃過感動。「我不知道你為我做了這麼多的事……」而她卻還一再懷疑他。
「你說那個包包你想要很久才買到,我一定會幫你找回來。」他的表情堅毅。
「你已經替我報仇了,只要讓他們以後不會再去傷害其他人,就好了。」她用力點頭。
「若雅,關於麗子,那張在機場的相片……」
「我聽完你說的故事,就更加清楚明白了她對你的意義。」她的眼神閃爍出淚光,但她用微笑去化解。「你放不下她,也是自然的事。」
「因為她的脾氣倔強,所以經常會惹上麻煩。這次也是惹上了黑社會,而且情況很嚴重。」喬允浚的神情變得沉重,研判的目光落在她強裝笑容的臉上。「我不幫她的話,就沒人可以幫她了。」
「我懂。」她低下頭,為了掩飾那想衝出眼眶的淚水。
「而且我之前和她表露自己的身份以後,也鬧得並不愉快。雖然我和她從來就不是戀人,可是變心的人畢竟是我。」他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但是要解釋清楚的話,還是必須要全部說明。「所以時間一拖再拖,她也拒絕我替她找工作。」
梅若雅含著哀愁的美眸裡掠過瞭然的光。「如果是我,也不會輕易答應。可是你對她應該有你的責任在,所以……」
「我告訴你這些並不是說我和她舊情復燃。」他立刻打斷她的話。「只是告訴你,我和她終於達成了協議,我幫她擺脫黑社會,她也答應我以後要振作起來,改變自己的生活狀態。」
她抬起頭,眼神有些呆呆傻傻,又有些期盼。
「這個擁抱不是你想像的那樣──你對我的愛應該更有信心。這只是一個朋友間感激的擁抱。」他指著電腦上的那張照片。
「我……」嘟起嘴,她也不知道自己心底的感覺是鬆了口氣,還是更加自責。「因為你是我第一個真正的男朋友,很多時候我也覺得自己喜歡胡思亂想,猜東猜西,卻又不敢和你說。我也討厭這樣患得患失的自己。」
「我也是一樣。」他的嘴角掛著淺笑。「這樣我們也算扯平。你有你的學長,我有我的迷戀。但那並不是說我們當初的付出沒有意義,畢竟那些感情都真實存在過。只是那還不是愛情,或者說,光心動是不能維持愛情的長久。」喬允浚的眼裡閃過些許迷惘,愛情太過複雜,他也還在學習和感受中。
「我知道我愛你。」梅若雅的口氣非常堅定。「我想和你在一起,每一分、每一秒。」她看著他的眼睛,完全地坦率。「只是我們之間的進展太迅速,彼此的瞭解都還不夠。」
他贊同地點頭。「以後應該還會有爭吵,甚至懷疑。我要你完全地信任我,然而自己卻一再隱瞞。」自嘲的笑掠過他清澈的眼。「這些日子讓你擔心了。」
「不對。」她站了起來,走到窗邊,看著窗外多雲的天空。「是我不好,總是想太多。我以前不是這樣,不會胡亂懷疑別人。我覺得我還是很幼稚,好像沒有長大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