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簡單,只能找人當孕母了。」張子曜一字字慢慢地說:「你可以提出一筆優渥的價碼,請人代勞。」
「可是……會有女孩子願意嗎?」對嚴唯旭來說,錢不是問題,他擔心將來會後患無窮。「會不會以後牽扯不清?我最討厭女人來煩我了,一定要讓對方徹底消失才行。」
「當然,只要事先講好就行了。」張子曜腦子裡拚命轉,他義不容辭為好友找出最好的解決方案:「這事雖然很急,但絕不能病急亂投醫,人選很重要。」
「依你看,怎麼去找到合適的人選?」
「這個嘛——」張子曜搔了搔頭髮。「確實有點難度,我得仔細想想。」
「拜託,你好人做到底,幫我找個願意配合的女人,我的要求很簡單,多少錢都可以談,唯一條件就是她一旦順利生下孩子,就得完全消失在我的生命中。」
「嗯,我懂你的意思。」張子曜點點頭,複述一次:「生小孩,拿錢,永遠消失,就這麼簡單。」
「沒錯。」嚴唯旭點頭,欣慰地笑了笑,他就知道老朋友鬼點子多,一定有辦法解決,果然這小子沒讓他失望。
熬到整個宴會結束,負責服務客人的女招待幾乎全累癱了。
站到腳快斷掉的姜曉玬,小心地拿著公關公司發給工作人員的晚餐餐盒,一個人偷偷躲到靠樓梯的角落安靜享用。
「真是有夠沒人性的,現在都幾點了才放飯,想餓死大家嗎?我的媽啊!餓到腸子打死結,都快死了。」姜曉玬把餐盒放在一旁,咬著唇捏揉站到發腫的腳踝,嘀咕咒罵道:「噢,我的腳都快斷了!」
一整晚她都得蹬著三寸高跟鞋走來走去,忙個不停,好幾次都差點扭了腳,痛到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但為了一小時兩千元的打工費,她還是拚命地忍住!
直到十一點多,送走了所有賓客,她們才能領晚餐飯盒休息。
好幾個受不住疲倦的工作人員,算好工錢後,連飯盒都不領就跑了,但她還是非得等到吃過餐盒才肯走人。
她很久沒有好好吃頓好料的了,能吃到高級的飯店料理,實在是一件超幸福的事。就算只是餐盒,那也值得了。
「哇,牛肉、炸豬排、雞腿,還有——天啊,是我最愛的炸蝦耶!真的好豐盛喔!」打開餐盒,美味的佳餚立刻驅走她全身的疲憊。
餓過頭的姜曉玬已經忘記自己身在大飯店的宴會廳,當場不顧形象地直接用手抓起烤得香噴噴的雞腿大口啃食。
她一邊大快朵頤,一邊鬆掉腳上的高跟鞋,讓白淨的腳丫子直接踏在軟綿的地毯上。
宴會廳裡幾乎沒有人了,只剩下零星幾名工作人員在收拾場地,姜曉玬吃得忘我的同時,耳邊竟不經意傳來窸窣的男子交談聲。
她沒有偷聽別人講話的壞習慣,但不知怎麼地,那聲音就是莫名地鑽進她的耳裡,想不聽都不行。
首先,有個男人不斷在歎氣,接著另一個男人不停地碎碎念——
「棘手啊,老兄,我看是個大難題。」
「你鬼點子一向多,怎麼反倒在緊要關頭退縮起來?要不是我沒有辦法了,也不必找你。」這聲音聽起來帶著點無奈。
「生小孩,拿錢,永遠消失,說得這麼簡單。你也不想想,台灣才多大?你真以為瞞得住嗎?」
「瞞不住也得瞞,我不想有任何的麻煩。」
「真要找到萬無一失的人選恐怕極不容易,依我看,你乾脆回去跟你爺爺商量一下,請他別這麼為難你了。」
「不可能,我跟洪律師談過了,我爺爺這次是吃了秤砣鐵了心,沒得商量。」男子低沉的嗓音裡,包含了一絲的絕望。
姜曉玬啃完雞腿,再進攻炸豬排。她一邊吃,一邊忍不住皺眉歪頭,不解那硬是鑽進耳裡的對話在講什麼?什麼「生小孩、拿錢」?到底啥玩意啊?
「你心裡有沒有合適的人選?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先跟對方開出一百萬美金的條件,看對方的意思怎麼樣?」
「一百萬美金?嗯,應該夠吸引人。」
一百萬美金?!
咳、咳咳!
這個數字令姜曉玬一時震驚,就這麼被噎住,一口豬排哽在喉嚨想吞吞不下,想吐也吐不出來。
水!哪裡有水?天啊!她快喘不過氣來了。
咳、咳咳……
姜曉彤很想忍住,卻無法控制地狂咳。阻塞的呼吸道令她痛苦不堪,瞬間臉頰漲紅、渾身發顫、淚水盈眶。求生意志讓她下意識搜尋目光所及處可以喝的水,而後她奮不顧身地向兩名男子坐的沙發椅旁衝過去——
沙發旁的茶几上有一壺還沒收走的檸檬水,姜曉玬甚至等不及把水倒進杯裡,就直接捧起大玻璃樽猛灌。
咕嚕、咕嚕。
在灌了快半壺水後,姜曉玬終於如願地解決了哽在喉嚨的異物,鬆了口氣的同時,卻發現有兩雙兇惡的眼睛死命盯住她。
就算沒有鏡子,姜曉玬也可以想像到自己現在有多狼狽。身穿緊身改良旗袍,卻光著一雙腳丫,頭髮凌亂,妝也花了,更慘的是,嘴巴還油膩膩的。
這副鬼德性竟然讓兩個帥哥給瞧見,往後她還要不要做人哪?真的好丟臉!
「妳是誰?竟敢躲在那裡偷聽我們講話?」男人的語氣裡充斥著一絲危險的怒氣。
「不是早該下班了?妳怎麼還留在這裡?」張子曜臉色難看地質問道:「說!妳剛剛聽到什麼了?」
「我、我不是有意的,我……」姜曉玬突感背後一陣發涼,便再也說不下去。因為她猛然驚覺,那個瞪著自己看的男人竟是今晚的主角——嚴唯旭。
他緊抿著唇,臉色十分難看,深不見底的目光兇惡異常,好像她做賊被逮個正著,而他正思考著怎麼處置眼前的賊。
姜曉玬渾身透涼,本想辯駁的,話卻梗在喉間,一句也出不來。
「快說!妳到底聽到什麼?」嚴唯旭目露凶光,彷彿恨不得將她殺人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