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印度 拉賈斯坦沙漠
酷熱的天氣,熾熱的艷陽,乾燥的空氣,大漠上的熱風挾帶著黃沙飄浮在熱氣蒸騰的氣流裡。
單浩龍的視線幾乎被眼前一片灰濛濛的黃沙所阻擋,他的雙眼因風沙而顯得乾燥刺痛,眼睛裡佈滿了血絲,看起來既落魄又憔悴。沙漠中的烈日將他曬得幾乎脫水,無法再抬起腳步往前走。
到底還要多久他才能離開這個鬼地方?
他失去方向了。
眼前一片黃沙,酷熱乾燥的天氣讓來自台灣的他完全無法適應。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命可以回台灣。
他不想死,更不想死在這個杳無人煙的鬼地方。但見四週一片黃沙,寸草不生,想要找到水源簡直就是妄想。
水,他要水。他將身上背的水壺取下,旋開瓶口,豪邁地就著口暢飲起來,沒想到才喝沒幾口,瓶內的水立刻見底,連一滴也不剩。
他氣得扔下水壺,癱在地上,簡直快被艷陽烤乾了。
難道他單浩龍真要死在這種鬼地方?
他虛軟無力,步履維艱,全身力氣幾乎要被這鬼氣候給掏空。他不停地喘著氣,熱汗直淌,再不喝水他大概會嗚呼哀哉去向閻王報到。
活了三十幾個年頭從沒覺得自己像此刻這麼沒用、這麼狼狽過。他用力地甩甩頭,用手抹抹滿是黃沙的粗糙臉龐。
這時,不知道是暈眩過度產生幻覺,還是他真的看到、看到……前方有片湖。
單浩龍沒想那麼多,強撐起虛弱的身體,就算用爬的他都要爬到那片綠洲,一定要爬到!
強大的意志力讓他就算身體癱爬在熱燙的沙上,也不覺得熱,因為他知道只要再一下下,就可以到達水源之地後他就有救了。
可是不管他怎麼爬,怎麼努力都到不了那片沙漠之洲。
怎麼會這樣?他應該到了啊!
突然,眼前的綠洲盡失,他剛剛看到的湖水全都不見了,原來那只是沙漠中的海市蜃樓!
身心俱疲的單浩龍這次真的要放棄了,難道上天真要亡他?突然,他虛軟無力地倒在沙上一動也不動,昏了過去。
這時,有匹駱駝朝倒在沙漠中的單浩龍走來,停在他的身旁。
坐在駱駝上的人用色彩鮮艷的絲稠把自己全身緊緊包裹著,只露出一雙美麗動人的勾魂大眼。
泰姬瑪哈探頭看了眼倒臥在沙漠中的男子,想都沒想的就將掛在駱駝背上的水瓶取下,拔開瓶塞,直接朝灰頭土臉的男人臉上倒去。
沁涼的水就像天降甘露般將垂死邊緣的單浩龍給拉回來,泰姬瑪哈跳下駱駝,蹲在他身邊,將身上僅存的另一壺水取出,旋開瓶蓋,將瓶口塞進他的嘴逼他喝下。
單浩龍在半夢半醒之間,汲取那沙漠中的珍貴寶藏──水源。
清涼的泉水就像仙露讓他從混沌之際緩緩甦醒。
「快喝下去吧,再不喝水你會渴死的。」泰姬瑪哈將自己僅存的水給了他,雖然他是名外國男子,但她不是個見死不救的人。
矇矓間,單浩龍只看見了一雙很美麗、閃動著瑩瑩亮光的眼眸正堅定地望著他,這是他再度昏死前的最後印象。
***
入夜後的沙漠,氣溫驟降至零度以下,泰姬瑪哈坐在她帶來的簡陋帳篷內,喝著隨身攜帶的烈酒,藉由酒精暖和身子,以抵禦沙漠入夜後的寒冷。
半晌,躺在睡袋裡的男人有了反應,泰姬瑪哈看他掀了掀眼皮,眉心皺了皺,從昏睡中幽幽轉醒。
泰姬瑪哈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紗麗,朝躺在地上的男人走去,她蹲坐在他身邊,悄悄地打量眼前這位滿身是灰,頰上青渣滿佈的外國男子。
單浩龍一睜開眼,突然瞳孔倒映出一張陌生女子的臉龐,他反射性地彈了起來,直接用中文說道。「你是誰?!這裡是哪裡?」
他警戒地用雙眸掃視這個簡單的帳篷,以及正用著疑惑眼眸打量他的女人。
然而對方卻沒有反應,只是睜著異常美艷的媚眸望著他,那黑如墨的雙潭幽幽地像會沁出水波似的,是一雙很美麗、很吸引人的眼睛。
突然,泰姬瑪哈用印度英文輕輕地說道:「可以說英文嗎?」她雖然不會中文,但大致可以由對方的表情猜出他剛才想表達的是什麼。
低低柔柔像陣暖風的溫柔嗓音滑入單浩龍戒備的心,也不知道為什麼她的聲音平穩了他的焦躁不安。
對了!他想起來了,他現在是在印度,這裡是拉賈斯坦沙漠。他這次來印度就是要來找他在哈佛的好友,請他當翻譯,並陪同他與印度公司談論公事。
閉上眼,單浩龍努力回想昏倒前所發生的事,他蹙了蹙眉,按了按太陽穴、甩了甩頭,卻只記得昏倒前的最後印象是看到一位女子,而她有著很美麗的一雙眼睛。
倏地,腦海中的記憶與眼前女人的雙眸重疊了。
「是你救了我?」他改用英語與她交談。
「嗯,我正好路過,看到昏倒的你,就把你就回來。」她拉開覆在臉龐上的水藍色紗麗,淺淺微笑,露出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那如花般綻放的笑靨驚艷迷人。
單浩龍一看到她清秀絕美的臉龐不由得震驚了好一下,沒想到這位救了他的女孩長得這麼美,她的美讓人捨不得轉開眼,直想盯著她瞧,活脫脫是名絕色。
「謝謝你救了我,我叫單浩龍。」
他第一次見到這麼美麗的女人,該怎麼形容眼前的女人呢?她那雙媚眸秋波流轉,頰上的淺淺紅艷嬌腮欲暈,五官立體嬌俏,微鬈的髮絲將她襯得更加柔媚,簡直是個十足的美人胚子。
他記得世界上最美的女人就是在印度,要不是他現在親眼所見,他還真不相信眼前的女子將他之前對印度女子的印象完全推翻,這女人五官美好精緻地猶如上帝精心打造的尤物,她給他的第一個印象就是美得不像話。
不過,最讓他訝異的是,她怎麼與八年前在他心上烙印的女子感覺那麼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