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留電話或住址給你嗎?」
「沒有,他被帶上車,走得有些匆忙。」
拍拍她的手,席貝雅安慰她:「我相信他不會忘了你,而且我們家的電話和地址他也一定不會忘記的。」
除了知道亞倫來自英國,其它使一無所知,如今他被帶走,要想再見到他恐怕很難了。
席珊瑚想出去晃一圈,於是便踩著她的變速腳踏車出門了;楚炎只探頭出來對席貝雅打了一聲招呼,便又關回房裡玩他的計算機。
回到房裡,席貝雅讓自己放鬆下來。洗了一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後,這才稍微動手整理了一下明天要交給夏世傑的資料。
突然,那張從活頁夾裡掉出來的照片,又擄獲住她所有心神。
沒想到那個集神秘、冷酷、狂浪、優雅、無賴、自大於一身的男人,竟然就是從未在法威集團露面的總裁。
與他兩次的見面,氣氛都不是很愉快,過程更是接近恐怖。若不是夏世傑拿出的這張照片,恐怕她怎麼想也想不到他是誰。
夏世傑並不打算把他的事回報到總公司去——他相信她見到的男人是莫勒提凡.塞普希,可他現在又失去了蹤影,人沒見到,曼帕契先生交代的話自然也未傳達,所以他才決定暫時不報告。至於他還在台灣或已經離開,追查起來並不是那麼容易。
照片中,少年的塞普希早已脫離雅氣,顯出他獨有的狂浪與冷銳。席貝雅一手撐著額看他。心想:這少年在被拍照的那一剎那,心裡在想什麼?想捲起漂亮的白袖子狠狠把那拿相機的人揍一頓?或是想上前攀著他的肩膀聊天?
照片中的少年如今已經長成魁偉男子,是什麼原因讓他出走不再和家人聯繫?他在追求什麼或躲避什麼?
一個詭譎又謎樣的男人!
席貝雅發覺,她的心竟微微悸動……
※ ※ ※
「席小姐,有人……指名要找總經理。」話筒裡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驚異。
「指名要找總經理?叫什麼名字?」席貝雅維持一貫冷靜。
「他說……他是我們公司的總裁。」外面的接待小姐似乎是屏著氣息說話。席貝雅一愣。
「是一個……長髮高大的外國男子嗎?」
那頭傳來肯定的回答。
席貝雅心緒微起紛擾。
「請他進來。」她放下電話。
坐在大辦公桌前的夏世傑也注意到她不尋常的語氣,不解地看向她。
「有一個自稱是總裁的男人要進來見你。」她站起來,眨了眨眼。
夏世傑的反應和她剛才的反應差不多。
「莫勒提凡.塞普希?」
此時辦公室門傳來兩下輕敲,夏世傑一聲請進後,接待小姐帶了人進來。
一踏進門,那男人渾身散發如火又似冰的邪魅氣質,立刻令人呼吸為之一頓--一身剪裁簡單的黑色衣裝,將男人魁梧高大的身材襯托得更近完美;長髮隨意地綁成小辮子垂在肩背上,墨鏡遮去了他能勾人魂魄的眼,製造了令人不安的神秘………他在笑,薄冷的唇略微勾提,卻令人顫悸。
輕而易舉地,他掌控了全場氣氛。
「我以總裁的身份下令開除你,夏總經理。」悠哉也似地站在那裡,他突然開口以極標準的中文說。
「啊?」夏世傑一時還反應不過來。
「你讓我等了三分十八秒。」他似笑非笑。
席貝雅首先自這場撼動中回過神,悄悄呼了口氣,她的眼睛掠過那男人望向接待小姐。「你去泡杯咖啡進來,給總裁先生的。」
「我只喝黑咖啡。」他的語氣堅定,墨鏡後的視線對上席貝雅。
她眼睛眨也不眨,對門口的小姐一點頭。「立刻去準備總裁先生要的。」
接待小姐趕緊下去。
席貝雅肯定這男人——莫勒提凡.塞普希——一定已在公司上下引發了軒然大波。
天!他以這種讓人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現在她眼前,而令她更震驚的是他竟然會說中文!
夏世傑由席貝雅暗示的話語中確定了男人的身份。他立刻繞過辦公桌大步走向他。
「莫勒提凡.塞普希先生。」夏世傑的驚喜多過驚疑,有禮地向他伸出手。
彷彿沒看到他的手,莫勒提凡依然噙著笑。
「看來那老傢伙又在多管閒事了。」
夏世傑不在意地收回手,莫勒提凡的話令人費解。
席貝雅盡職地扮演好秘書的角色。
「塞普希先生,請坐。」她擺手,指示一邊的舒適沙發椅。
一會兒,夏世傑與莫勒提凡對面而坐,席貝雅則站在一旁。
「我要你們不管用什麼方法替我找出一個人來。」莫勒提凡開口,用的是不容人抗拒的命令語氣。
兩人想不到他竟有這樣的要求,不由得都怔了一下。
「塞普希先生想找的是什麼人?」夏世傑小心翼翼地問。
「年雲。」他的聲音裡透著危險的平靜。
「他是……」夏世傑完全無法理解。
莫勒提凡的聲音變得傭懶了。「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把他找出來。」
只給一個名字,就要找出他?夏世傑傻了。
如果他真為了那「三分十八秒」存心要他難看,莫勒提凡辦到了。
席貝雅沉靜地說:「凡是叫這名字的人,您都要嗎?」
偏頭,墨鏡後一雙灼熱的眼定住她,慢慢地,他露出狡猾的微笑。
「我只要我要的那一個。你還有什麼疑問?女人。」
最後一句突然變得低沉的聲音令席貝雅的心猛一跳。她睜大眼看他,忽地明白一件事:這男人記得她,而且正在戲弄她!
深吸了一口氣,席貝雅抿著唇。
「總裁先生大駕光臨,只為了要我們找一個叫『年雲』的人,卻什麼資料也不給,莫非您是存心不讓我們找到人?」她尖銳的語句已接近無禮了。
令人錯愕的,莫勒提凡霍地大笑出聲。他笑得放肆狂忘、旁若無人,讓夏世傑不禁目瞪口呆,席貝雅更氣得咬牙切齒。
好不容易他收斂了笑,半躺靠在椅背上望向席貝雅,俊顏仍不掩狂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