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也不能怪別人,誰教他生來就是招蜂引蝶,桃花朵朵開的命格?
「早。」金毓堯替她打開了車門。
又這麼紳士,風度翩翮。
她幾乎可以感覺到自己的防禦寸寸融解。
「早。」她連忙閃進車子裡,迅速繫上安全帶,像是害怕自己後悔。「我們速戰速決吧。」
只吃早餐,不談感情。
「這麼倉卒?」他抬眉,「你趕時間嗎?」
「對,我還要去開拓客源。嗯哼,本來是不用的,可是最近因為狀況『特殊』,」她特別加重語氣。「所以我只好拉下老臉,再重新去找客人、登廣告之類的,唉,這年頭生意難做啊。」
「不算老臉呀。」他抿著唇笑,雙手好玩地輕捏了下她光滑白嫩的臉頰。
「很好笑。」梁圓圓白了他一眼。「像你這種人,哪懂得我們為生活奮鬥的心情啊?」
「我是哪種人?」他濃眉微微蹙起。
「不知民間疾苦的有錢人。」
他的眉頭瞬間打結。
「呃,我的意思是……有祖蔭,有能力,有才華,有舞台的有錢人。」她連忙替自己打圓場。
他瞅著她。「是嗎?你剛剛不是這個意思。」
「厚!你很難伺候耶。」她惱羞成怒。
金毓堯忍不住笑了起來。
真是個怪人……她看著他,心下不禁嘀咕。
怎麼會她越發飆他就越爽?
「我覺得你有偶發性的被虐狂耶。」她懷疑地瞅著他。「你是一天不跟我吵架,就會全身不對勁嗎?」
「你怎麼知道?」他閒閒地道。
梁圓圓一時氣結。
「生氣容易老,臉上會提早出現皺紋的。」他笑吟吟的提醒她。
「打從第一天認識你開始,我臉上的皺紋就沒少過,」她沒好氣地道,「再以這樣的速度和數量增加下去,不到三十歲我就必須去拉皮了。」
金毓堯一怔,登時被她的話逗得哈哈大笑。「我的天——」
她瞪著笑到沒天沒良還沒氣沒質的金董。
厚!好歹她也是當紅的美女算命師,還曾經上過週刊專題報導,他還真當她是走搞笑路線的啊?
梁圓圓有點火大。
「天哪,你真的太有意思了。」他笑到擦拭眼角的淚花。
這輩子還沒遇見過像她這麼好玩的女孩,真是令他大開眼界。
「很高興我一早就娛樂了金董。」她咬牙切齒的擠出話。
「我也很高興我一早就被你娛樂了。」他露齒一笑。
笑什麼笑?牙齒白呀?她暗暗咕噥。
「既然我們倆已經彼此娛樂過了,那麼現在準備好去吃早餐了嗎?」他愉快地問道。
吃你個芋仔蕃薯啦!
但是腹誹歸腹誹,梁圓圓還是不敢毀約。
「這麼早好像只有永和豆漿……」她心不甘情不願地道。
「我知道有家小館子,早上會賣美味的鹹稀飯和剛出爐的肉包,你吃不吃?」
香噴噴的鹹稀飯?汁多多的肉包?
她的唾液腺迅速分泌。「嘩,我要吃——你請客。」
「沒問題。」他眼底笑意盎然。
金董毓堯先生再度以美食誘捕梁圓居士成功!
*** *** ***
不爭氣,真是不爭氣啊!
人類為了吃,到底能墮落到何種程度呢?
說是這樣說,但是每天早上七點鬧鐘還沒響,她的味蕾就自動甦醒過來,重重地敲醒她的腦袋瓜。
然後他的電話也準時響起,通知她,王子已經駕著寶馬(BMW)在門口等待。
一個星期下來,金毓堯帶著她去吃了美味的芝麻涼面、破酥包加雲南奶茶、越南海鮮河粉、墨西哥烤肉玉米卷餅、純正法國可麗餅,以及澳洲炸魚條夾蛋黃醬。
她從來不知道,台北市居然隱藏著這麼多豐富的各國美食。
早餐不再只是燒餅油條豆漿,單調無奇的一種選擇了。
她這才發現,看似嚴肅霸道又大男人的他,其實也頗富生活情趣的嘛。
這天早上,梁圓圓坐在年代久遠的板凳上,環顧著四周熱鬧的菜市場人潮,訝異的眸光不禁落在身邊挽起袖子,英俊臉龐幾乎整個埋進粗瓷大碗裡的金毓堯。
真想不到,他是會來菜市場吃蚵仔麵線的人耶。
她心窩莫名甜絲絲的,找出了面紙輕輕替他擦汗。
「謝謝。」他偏過頭,對她微微一笑。
就是這個笑!就在這瞬間!她的腦門頓時像被一道閃電劈中了——
糟了,我好像喜歡上這個男人了!
梁圓圓震驚得手裡的面紙被揉成了一團「餛飩」,手一顫,登時好死不死地掉進她吃了一半的蚵仔麵線裡……當場加料。
「圓圓,你怎麼了?」金毓堯察覺到她的異樣,笑意化為關懷之色。「哪裡不對勁嗎?」
不對勁,當然不對勁,統統都不對勁了!
「我……」她喉頭卡住,聲音都擠不出來。
慘了!連他吃蚵仔麵線吃到滿頭大汗,她還是覺得他帥到不行、帥到掉渣、帥到害她心中的小鹿橫衝直撞東倒西歪。
這種眼睛糊到蛤仔肉,情人眼裡出西施的嚴重散光症狀,一定就是思春——呃,心動!
完了完了完了。
「嗆到了嗎?」他急忙拍著她的背,「很痛嗎?喘不過氣來嗎?」
「對。」她捂著左胸,一臉淒慘。「心臟抽筋了。」
「心臟抽……」他一怔。
「對不起,我在胡言亂語。」她揮了揮手,試圖恢復鎮定。
她是個經濟獨立,身心健全的成熟女性,研讀紫微斗數多年,曾經指點過無數客戶迷惘與受傷的心靈,所以現在這種突發狀況,她一定處理得來。
小case,沒什麼大不了的,真的沒什麼大不了的——
天哪!她該怎麼辦?
梁圓圓驚慌地摀住臉頰,覺得頭暈目眩。
她怎麼會愛上他?怎麼會是他?為什麼偏偏是他?
她的復仇大計呢?她能把他對她所做的一切都忘得一乾二淨嗎?
還有,她該怎麼對金夫人交代?
「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他的手貼上她的額頭,測量了一下溫度。「你真的沒有哪兒不舒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