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眼神和說話的語氣,好像間接告訴他: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對方畢竟是大公司的執行長啊!
他真的覺得很嘔!
「你……應該知道我想說什麼吧?」
「嗯。」陸菲菲點頭。「我很高興你欣賞我,但是感情就是這麼奇怪的一回事,不能盡如人願,我只能再一次向你道謝,感謝你對我的賞識,希望你也能瞭解我的心情。」
她說得很委婉,眼前的男人曾經被她視為兄長,即使經過表白之後,他們的關係似乎有些改變,她還是不能全盤否認他們兩人在工作上有一定的契合度存在,她並不討厭或排斥他。
「是,我能體諒你的心情。」體諒她必須選擇條件比他更優秀的霍禹少,人本來就是現實的動物,什麼對自己有利益,就應該好好把握。「我能問你一個私人問題嗎?」
陸菲菲沒回話,等於默許了。
「你們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她輕抿著唇瓣,露出一抹淡笑,真的要在別人面前提起霍禹少,對她而言竟然有一點難度。
「不方便說嗎?」他還是不忍心見她為難,逕自替她找下台階。
她搖搖頭,微笑的說:「沒有不方便,只是……其實我也不清楚,一開始我是討厭他的,覺得他那個人很自大,目中無人,驕傲過度,好像他的時間是時間,別人的就不算時間,我想等工作結束之後,我對英式集團的印象也壞了好幾倍吧!但是在實際的相處之後,我才知道他跟平常人一樣,也有許多陌生人看不見的另一面,
又因為工作的關係常常見面,我開始有更多機會瞭解他,之後就發展成你所看見的這樣了。」
簡佑祥忍不住歎一口氣。
「副總,」陸菲菲認真的凝視他,語氣誠懇的說:「雖然我不能接受你的感情,但是我真的很喜歡你這個朋友,這絕不是客套話。」
他無奈的笑了,從來沒想過會聽見她說出如此溫柔的傷害話語,他以為可以從她身上得到渴求的愛情,可是事實上,她所能給予他的,只是無盡的寂寞。
他愛她那麼久了,一下子要他割捨這份感情,實在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他沉默了很久,始終無法開口給她一句祝福,不知道時間是怎麼過去的,她好像跟他客氣了幾句便離開了,只留下他和一整間辦公室的失落。
這……就是無奈嗎?
*** *** ***
即使工作的氣氛變了,即使周圍的人都對她另眼相待了,即使流言八卦更加如火如荼的傳開了,陸菲菲還是滿心充滿戀愛的粉紅色泡泡,工作越來更加有勁,為了多少能幫助霍禹少,她積極的學習業務以外的職務,不論旁人怎麼在背後數落她以美色勾引男人取得機會,她仍然笑容以對,既開心又有活力的完成一天的工作。
下班後,霍禹少會接她去吃飯,兩人說說笑笑。款,雖然都是她在扮演搞笑的角色啦!不過也是為了逗他笑,替他舒解工作壓力,所以犧牲形象,她OK。
今天他說公司有重要的會議要開,晚一點再接她去吃消夜,於是下班後她獨自上街逛逛,並且想到要撥通電話給謝門良。
只是當她含羞帶怯的向謝門良報告近況和戀情後,謝門良卻在電話的另一端沉默不語。
「謝叔?」她喚了聲。
「咳!」謝門良按捺住驚訝萬分的心情,她一定不知道此時此刻他受到多大的震撼。
他那恨意滿心的兒子竟然戀愛了?!而且這麼巧,他愛上的女人居然是他的寶貝乾女兒陸菲菲!
仔細想想,兒子離開他好些年了,這幾年他不是沒試過去找兒子談和,偏偏兒子對他的態度冷淡有加,甚至打從心底仇視他。之後他再也沒去見過兒子,可以說他愧疚,不敢再去打擾。
今天竟然可以聽到兒子談戀愛的消息,而且對像還是他最疼愛的乾女兒,這會是老天費心安排的轉機嗎?或是另一場殘酷的考驗?而他又該讓菲菲知道霍禹少是他的兒子嗎?
謝門良想了很久,認為現在的時機不適合做任何改變,還是先靜觀其變吧!
「我很高興你找到一個人來愛你,在感情上,我算是一個失敗者,沒辦法給你什麼意見……」
「謝叔!」她笑著打斷他的話,「我不需要你給我意見,我打電話告訴你,只是希望聽到你的祝福。」
謝門良笑了。
是呀!他應該給予祝福,而不是杞人憂天,擔心著沒有發生也可能不會發生的悲劇。過去種種難忘又椎心刺骨的痛,即使因為經過時間的流逝而產生一些淡化作用,但是當他閉上雙眼,回憶仍然歷歷在目,也仍然令他怵目驚心,他知道以兒子固執的個性,鐵定比他更難受,也更放不下往事吧!但是他又怎麼能否決菲菲與生俱來的神奇魅力呢?禹少也許會因為愛上她而感受到真愛,明白了、領會了,便體諒了一切,最後與他這個孤獨的老父親和好,共享天倫也不一定,他應該樂觀看待他們的愛情。
謝門良淡笑幾聲,慈祥和藹的說:「我相信你找到一個好男人,你的眼光向來很好,我祝福你。」
「嗯。」陸菲菲用力點頭,滿心歡喜的說:「謝謝你!我一定會努力珍惜,以後有機會的話,再帶他到你老人家面前讓你看看。」
聽起來,小丫頭真的很幸福呢!算一算,他也有好長一段日子沒有回台灣了,是否該藉此機會返台看看呢?一方面探望他的寶貝乾女兒,另一方面也瞧瞧多年不曾謀面而幾近陌生的親生兒子又對他存有多少情緒……
一老一少在電話兩端各自笑著,愈聊愈窩心,一些擾人的隱憂,全部暫時被拋到九霄雲外。
結束通話後,陸菲菲獨自在街上閒逛著,從來不知道一個人逛街也可以這麼開心,很意外的,並沒有太多的寂寞,是因為清楚的知道自己戀愛了,即使現在是一個人的時間,也充塞另一個人的影子做為陪伴,幸福的感覺,就像兩個人正纏綿在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