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偷偷潛進來,讓我更加心煩意亂?」婉約冷淡的笑。
唐謹思眉心微蹙。究竟誰更加的心煩意亂了?只要一想到她會趁他不注意時離家出走,讓他找不到,他就煩躁得無法安寧!
他握住婉約的手,不要這個女人離開自己。
「沒有你在身邊,我睡得更香更安穩。」婉約賭氣的抽出自己的手。
唐謹思為她孩子氣的宣告微笑,細聲低語道:「我不要娉婷了。」
婉約迷惑的看他,不懂他的話有什麼具體的含義。
「我不娶她了,只有妳。」唐謹思繼續解釋。
這算是交換條件嗎?他放棄娉婷,補償她受到的傷害與欺騙?
婉約乾笑兩聲,坐起身。
「你要說的就只有這個?」像在和她做交易似的,用他的犧牲彌補她?婉約搖了搖頭。她的丈夫究竟是太無恥,還是太愚蠢?
「妳要我做什麼?」唐謹思心平氣和的反問,那寬容的姿態像在縱容她的任性一般。
婉約不可抑制的放聲大笑,「你以為我還會在乎你是否要娶別的女人?」
唐謹思神色一凝。
「你的寡廉鮮恥實在出乎我的預料。」婉約全無顧慮的開口,不管措辭會不會傷到他。「我真後悔嫁給你這種男人。」
「婉約,別激怒我,我的脾氣沒有妳想像的那麼溫厚。」唐謹思掐起她的下巴。「我已經向妳道歉了!」
她被迫仰視他沒有表情的臉。
他意外的看見她的眼裡有淚光,隱隱的閃爍。頓時,他的胸口傳來輕微的痛楚,逼他放鬆掐她的力道。
「隨便你娶多少女人,除了娉婷我不會讓她被你玷污以外,你愛怎麼荒淫,我才不在乎!」
「真的不在乎,妳又何必鄭重其事的說明?」唐謹思歎了歎,妥協地和她商量,「我知道妳有多麼重視我,我們別吵了,我不娶娉婷,妳也別生氣了,好不好?」
「你真可笑!」
「莫非要我低聲下氣的懇求妳,妳才滿意?」唐謹思的語調透露出一股嘲諷。
他終於不耐煩了。
婉約回他一個充滿嘲諷的笑容,「請你離開。」
他不是她所喜歡的那個人,從來不是。那個溫柔的、體貼的唐謹思,已經不存在了。
既然他變了,她又怎麼能繼續待在他身邊,任他變化不停,而她的心……始終不知如何改變。婉約恨極了死心塌地的自己。
「妳要我怎麼做才高興?」唐謹思想認輸。他沒辦法像逼迫寶兒那樣,去逼迫婉約。她又冷又硬的態度令他懊惱,他該拿她如何是好?
「何必討好我呢?」婉約反問,看他的目光全是戒備。「你又不喜歡我,像我這樣令你難堪、讓你皺眉、使你煩惱的妻子,不要也罷。」
他一時語塞,又聽她淡然道──
「反正你也不喜歡我,何必非要把我綁在身旁?」
唐謹思脫口就道:「妳怎麼會認為我對妳沒有情意?」
「假如你有一點在乎我,又怎麼會設下騙局蒙騙我?你再娶時、你受傷時,我的心情如何──你根本不在乎!」冷淡的語調慢慢的激動起來,說到最後,婉約的聲音裡洩漏出哭腔。
她無助的伸手掩住自己的臉。她的心,終於被他傷到幾近破碎。
「假如你對我有一絲喜歡、憐愛之意,你怎麼會忍心不保護好你自己,反而讓我看到你受傷……」更可恨的是,她為他心疼、為他驚慌,最後卻發現那只是他的欺騙。
婉約難以忍受的哭出聲來。
唐謹思愕然,生平第一次感到無措,只能任由她的眼淚牽動著他的心。
「我真的很想和你在一起,也很努力說服自己,看你再娶,沒關係。」婉約用力擦拭臉上的淚。「可你總是做出一些令我氣憤的事,害我無法控制自己,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就……我就忍不住發狂!」
她討厭失控的自己,一如現在,像個弱者,除了哭泣,做不了別的事。
「我不需要你道歉,不需要你討好,不需要你退讓,只想懇求你別再纏著我,讓我離開你身邊!」
她的飲泣聲令幽寂的寢室籠罩上一層哀傷的氣息。
唐謹思坐在床邊無法動彈,看她指縫間滲出的淚水,他心慌了,體內像有一隻困獸在掙扎著要破殼而出!
他從不知道,他令她這麼痛苦。然而,她放棄了尊嚴,哀求他放手,也同樣令他感到痛苦。
他沒由來的懷念起她的笑容,她曾經那麼喜愛他……每天都讓他看見她溫暖的微笑。
為什麼當初,他會覺得她的笑容乏味?如今,又為什麼懷念得心都痛了?
唐謹思沉寂片刻,緩緩的坐到床上,溫柔的摟住婉約,將她抱在懷裡。
「對不起,我不該騙妳。」他真誠的道歉。「當時,我只是想藉一場衝突嚇唬妳,讓妳明白女人家在外遊蕩十分危險。」
「假如你對我有心,你不會那麼做的,謹思,你根本不懂見到心愛之人受傷的痛苦。」
他慌了,拚命的道歉,再無一絲虛情假意。「我不曉得我受傷會令妳那麼心疼,我錯了……婉約,原諒我。」
她依然捂著臉,不看他的神色,只是聽他道歉的話語那麼誠懇,她反而越哭越凶,淚如泉湧。
「婉約,婉約……對不起。」
「你的心裡根本沒有我,你沒有把我放在心裡……」
無論他說多少遍請她原諒的話,回應他的,都是她搖頭的答案。
直到她哭累了,在他懷裡迷迷糊糊的入睡,他仍沒有得到她的寬恕。
第八章
她感覺到一團溫暖的光芒,輕柔的包圍著她,整個人像置身在金黃色的雲朵裡,舒適無比……
婉約揉了揉雙眼,意識一點點恢復。從夢裡清醒過來,清晨的陽光灑落在寢室的每個角落。
她的臉旁傳來溫暖的熱源,恰似夢中舒適的雲朵。
她抬頭一看,發現自己與唐謹思側躺著,像兩個剛出世的小孩,彼此依偎。
他的手環著她的腰,她的頭就抵在他胸口,那麼親密,那麼信任,彼此的氣息融合在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