娉婷愕然,「當時我與姊姊在一起。」
「我曉得,妳們騎著同一匹馬,妳坐在前面,她坐後面。」他打聽得一清二楚。
「不對!」娉婷趕緊糾正,「坐後面的人是我!」
唐謹思暗自訝然,沉著道:「我問過不少人,確定坐在後面的是婉約,我也向妳們雙親確認過了。」
女子出閣前,不方便私下與陌生男子相處,提親後的唐謹思,只托鍾家父母帶著女兒們與他在外短暫的會面,無啥交談;他稍微觀察,就認定了婉約應該是他要的女子。
不料,娉婷竟在此時推翻了他求證過不少次的判斷──
「姊姊不擅長騎馬,那天,我的確是坐在後面,駕馭著坐騎。姊夫,你確實認錯了我們。」
「為何妳們親人都說馭馬之人是妳姊姊?」
「本來說好了是她要帶我。後來上馬之時,她突然感覺不適,臨時與我換了位置。我們穿同樣的衣裳,外人不容易分辨。這種小事,我們也沒有向別人說明的必要。」
唐謹思默然。他選錯人了?
他的妻子,不是那個令他動心,他所渴望的女子?
「姊夫若不信,可以直接問姊姊。」
娉婷觀察著唐謹思平淡的臉色,從他清秀的容顏捕捉不到絲毫情緒。然而她相信,這番交談,已影響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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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謹思懷著疑慮,回到寢室,新婚妻子正躺在珊瑚長榻上休息。
他示意丫鬟噤聲退開,悄然的走到婉約身旁,他垂首,細看她恬靜的睡顏。
她有一張小巧的臉,細長的柳眉,俏挺的鼻,以及柔嫩的櫻唇。
美人他見多了,婉約的相貌雖好,卻不是他見過最美的,但,他只為她動過心。
在初見她的那一段微風徐徐的午後,當時她笑得那麼開朗,勝過能融化冰雪的驕陽。
可如今,卻有人告訴他,他所看到的女子不是她!
他娶進門的妻子……不是他要的那個人?
唐謹思無聲的苦笑。他也有犯糊塗的時候?
「相公,你回家了?」婉約察覺有人,她警覺的睜開眸子。
唐謹思俊秀的身影映滿她的眼簾。
婉約嘴角微動,愉悅之情在體內蔓延。只要看見唐謹思在身邊,就歡喜得無以復加,強烈的情感使她凝望他的目光,久久難以轉移。
唐謹思手指輕撫她凌亂的頭髮,若有意似無意的提起,「方纔遇見妳妹妹,她長得跟妳真像。」
「你不是見過她幾次……」婉約徐徐起身。
「是見過兩三次……但今天,卻是第一次交談。」唐謹思張開手,攬住婉約的肩頭。
她柔順的低頭,貼近他結實的胸口,放鬆身子依偎著他。「我和妹妹的性情並不相似,娉婷活潑一些,我比較拘束。」
唐謹思淡淡的笑。他並不喜歡拘束的女子,婉約流露出的文靜,他一直以為是怕生的表現,以為兩人相處久了,她就會漸漸放開顧慮,恣意展露自我,使他能常常見到初遇時她開朗耀眼的一面。
而今,他懷疑,他的預期……真的出錯了,不可能實現了。
「相公。」婉約在唐謹思沉思時,鼓起勇氣問:「你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是在哪呢?」
「妳妹妹問妳的?」唐謹思反問。
「你怎麼曉得?」她詫異的神情,證實了他的猜測。
唐謹思神秘的笑,有所保留道:「去年在伏虎山,我見妳和妳妹妹騎著同一匹馬,那時妳們不知在談些什麼,笑得很開心。」
婉約感到一絲怪異,又分析不出怪在何處?「當時,你怎麼分得出我和娉婷?」
「……怎麼會分不出呢?」唐謹思輕輕的將妻子的頭按在自己的胸膛上,讓她看不見他的臉色。「妳坐在她前面,對不對?」
婉約用力點頭,滿意的笑聲在他胸口處蕩漾。
「我們是上伏虎山求姻緣的,聽說那裡的神仙很靈驗,有求必應。」
「真巧,我也是。」他隨口應了一聲。
她從他懷裡仰起臉,凝視著有些出神的夫君。他似乎在思考什麼事,她覺得他的心離開了。
「相公?」她關切的盯著他漆黑的眼眸,看不透裡面隱藏著什麼情緒。
唐謹思注意到了她的關懷,心裡略微發暖,不由自主的低頭,親了親她誘人的小嘴。
她乖巧的閉起眼,不自覺的張開嘴,迎接他柔滑的舌,任他肆意進犯,她沉迷的配合,有些生澀,有些怯弱,卻是全心全意的……
然而,唐謹思卻開始覺得索然無味了。
原本,他有充足的耐心,等待與她相處的更為長久之後,她會變得活潑一些,令兩人的關係更生動精采。
可,突然發現,他恐怕是娶錯了人。
他的耐心根本得不到預期的回報。
這一生,恐怕只能遷就這個柔弱乖順、毫無個性的女人。
一股遺憾在唐謹思心中擴散……他想要的是那個能夠開懷大笑、耀眼燦爛的姑娘。
他要的,不是婉約。
*** *** ***
清晨,送唐謹思出門後,婉約照舊領著丫鬟去向婆婆請安。
唐家的人不多,公公幾年前戰死沙場,小姑早已出嫁,偌大的府邸內,只有婆婆與夫君。
婉約偶爾會感到寂寞,因為她的夫君公務繁忙,並且經常要與同僚應酬,在家陪伴她的時間不多。
然而,每天在寂寞中期盼著唐謹思的歸來,也成為她無聊時的一種消遣,算著他幾時回家,等他出現在眼前,終於能夠觸摸到他的剎那──甜蜜的滋味一下子淹沒了她的心。
等待,竟成了一種樂趣,只要他會回來。
「娘,今日身子可好?」向婆婆問安,婉約乖順的行禮,言行舉止無不展現出良好的教養。
「婉約,我正好有事與妳商量。」婆婆朝她笑了笑,隨即叫丫鬟取來一樣東西,放到婉約身邊的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