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情勢急遽轉變,李璋與手下成了被包圍的籠中鳥。
「你……你們怎麼會知道……」從未想到事跡會敗露的李璋,不可置信地瞪著「祁堯天」。
「只有你把我們當笨蛋,李璋!」曲弄鷹回復她原來的聲音,令李璋莫名所以地再張大了眼。「是你自以為聰明,透露太多訊息給我們,沒想到反倒讓我們懷疑起你……」
他們早知道在李璋提議至水龍王廟參觀慶典時,便肯定會有好戲出現。
其實他們一直對李璋的身份起疑,從他在城外特意迎祁堯天等人回府,到起意邀他游廟,期間李璋的態度招待並無不妥;只是他曲意奉承的態度雖令人難以忍受,可卻也成功地定住眾人的注意力。直到曲弄鷹有一回終於對他的諂媚花樣發狠,他們也才又重對李璋這個人仔細評審、調查;而他在有意無意間說出的消息更是破綻百出,讓祁堯天對他疑心加大,於是為了試驗他,才有了逛廟這場計劃……
總算認出了她的聲音,李璋鐵青著臉。「你不是太子殿下!」難怪他老覺得不對勁。
抹掉臉上精緻仔細的特殊妝劑,一張美麗無匹的臉蛋隨之顯現出來——正是曲弄鷹。「否則你以為誰有空理你這小人!哼!」她一向對他沒好感。
鐵奔雷一步跨上前,盯著他,沉聲道:「李璋,你欲加害殿下,罪證確鑿,我勸你乖乖地束手就擒……」
「休想!」李璋惱怒地大吼。
一場混戰在瞬間開啟,兩方人馬展開對決。
高踞在牆上的弓箭手在對方動手後立刻放箭射中了數名他們的人,但雙方人馬一接近,他們便只搭箭在手嚴陣以等,而另一組早待命中的黑衣人馬上由園外湧進。
李璋特別挑選出來的人,身手雖不弱,可黑衣人人數不多,卻個個是影子秘站的菁英,所以李璋人多也討不了好!而他最失算的一點就是——他不會武功。
一直計算得好好的,根本沒料到會有這種場面出現,李璋跟著手下左閃右躲,好幾次差點被砍到,嚇得他膽子快破了,而偏偏就有人專找他下手。
長劍直挑開兩名壯漢的刀,曲弄鷹向他們後面的李璋刺去——
「李大人,怎麼當起烏龜啦?」她還有餘力開玩笑,一劍又格開撲上來的刀風,上前非捉到他不可。
李璋連連退後,驚恐地盯著面前這一向看他不順眼的煞星,直搖頭。「你……你們快護我啊……」
四周戰況已經分明。李璋這一群手下幾乎抵不住黑衣人的凌厲攻勢,頻頻失手被擒,所以曲弄鷹只要專心對付保護李璋的這兩名手下就行了。
「我看你還是自己保護自己吧!」曲弄鷹嗤笑著,甩開那兩隻蒼蠅,利劍將他逼向角落。就在她預備上前捉住他之際,李璋在手足無措之下大袖一揮──心生警覺卻退身不及的曲弄鷹,被迎面一陣白粉灑了滿頭滿臉,她忙不迭地要摒除開眼前的障礙,可在那一下,白粉微飄了些進眼睛裡,一陣刺痛立刻狠狠扎向她的眼,淚水也止不住地直往下掉。
一下子失去視力的曲弄鷹心神慌住,極力要掙開被淚水模糊和痛灼的眼,卻忘了身邊的危機——
「鷹,小心!」鐵奔雷的大吼突地震天地響起。
曲弄鷹來不及反應他的警告,左胸口已經傳出一陣刺疼!而這一陣刺疼,立刻在瞬息之間向全身擴散……
重重地倒跪在地上,曲弄鷹被一波波猛烈侵襲向她的痛潮弄得幾乎暈過去,而鐵奔雷驚怒的聲音在她身畔響起:「該死的兔崽子!」
曲弄鷹喘著氣,一手還沒摸上胸口的傷,就被人牢牢握住腕。
「鷹,撐著點!聽到沒有?」大聲命令手下將李璋和出手傷了她的人捆起來,鐵奔雷焦急地對著幾乎渾身浴血、生命力開始流失的曲弄鷹喊,而她左胸那個刺傷正是該死的元兇。
痛楚已經超過了極限,麻痺了她所有的感覺,她好不容易將視線焦距對準眼前的人,意識卻在此時開始黯沉……
「鐵大哥,我——」看著已經失去平日冷靜的鐵奔雷,她萬分艱難地吐出這幾個字,想擠出一抹笑,黑暗卻在下一霎將她攫去。
李璋同一干手下終於全數落網,他們被押回府,關入地牢等候發落;而傷勢沉重、昏迷不醒的曲弄鷹,也被鐵奔雷用最快的速度帶回。
早接到曲弄鷹受傷消息的祁堯天,沒料到她所受的傷如此之重。而在旁待命的黃老在見到曲弄鷹後,面色凝重,立刻動手為她施救。
當曲弄鷹受創,命在旦夕的消息傳出後,所有人莫不為她的狀況擔心焦急。終於擒住幕後主使者,他們該感到高興;可在這一刻,一股又忿怒、又憂傷的氣氛卻感染開來——
守在門外的庭園中,耿御風、莫留火注意著不時有女婢打開門,將染滿血的水盆放在地上讓下人端走,再把下人放在門口的潔淨熱水端進房裡、關上門。就這樣來來回回,直到她們端出來的不再是觸目驚心的血水……
而在此時,鐵奔雷也將之前發生的事完完全全報告給祁堯天知曉。
「……李璋在成為此處縣官前還是一名落魄書生,偶然中得到鎮平王爺身邊一名親信的幫助才有機會上京赴考,直到他當官後還和王府有聯繫;而我們查出來由鎮平王府過來的王為,其實就是當時幫助李璋,一直和他有往來的那名親信。王為來傳遞鎮平王爺的口信,要李璋想盡辦法在這裡除掉殿下,並且答應在事成之後給給他高官厚爵、榮華富貴……」他也敘述了方才手下從李璋口中逼問出的內情。
祁堯天的臉龐如同戴上了一張面具——平靜肅穆,卻透著某種令人不寒而慄的煞氣!而他的視線一直停駐在那扇關係著曲弄鷹生死的門扉上。
「郭永很懂得利用人性的弱點,而偏偏就有人相信他美麗的謊言。」他的語音裡儘是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