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語茉無奈,只能回過頭,走過走廊,走回廚房;嚴國烈不能自已的看著她的背影,心裡不斷猜想這兩個人的關係。
看著眾人大聲吵鬧咆哮,心裡突然一陣煩躁,這時真的可以看出出身教育的差別,他雖然選擇放縱自己,卻無法看著一群男生坐著,吆喝一個女孩做東做西。這不是紳士的作為。
所有人又吵又鬧,嚴國烈再也坐不住,他站起身,決定去認識這個女孩;沒有人發現他離開。
走進廚房,只看見一個女孩站在爐火前煮菜,不時移動身子站到流理台前切菜。
這個女孩留著一頭短髮,眼神裡難脫稚氣,身形卻展現疲累,她的肩上似乎扛著莫名的重擔,沉重到讓她的青春年少似乎不再。
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女孩……嚴國烈真的充滿好奇。
認識這群朋友……如果說得上是朋友的話……認識他們不過才一個多月,這段時間以來,嚴國烈跟著他們到處鬼混,認識一個自己以前從未想過的世界,甚至跟著他們一起飆車過;他們也都接納了他,可是他從未從他們口中聽過有關這個女孩的存在。
「需要幫忙嗎?」
汪語茉嚇了一跳,轉過身,拿起手中的杓子當武器,擋在胸前,驚恐的表情難以言喻,好像他是什麼牛鬼蛇神、是什麼地痞惡煞,讓人恐懼到了極點。「你……你要做什麼?」
嚴國烈不解,他有這麼恐怖嗎?他輕輕舉起雙手,「我沒有惡意,只是想問妳是不是需要幫忙而已。」
看著這個高大的男孩,年齡應該跟自己差不多,汪語茉嚇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她真的很怕她弟弟的那些明友。
對於她的弟弟,還有他的那些朋友,汪語茉是又怕又恨,怕的是,自己的生活似乎已經因為這些人受到改變,所有鄰居都知道她是小流氓的姊姊;恨的是,這些人自甘墮落,她卻無力挽救。
「……」那種深層的恐懼,竟在嚴國烈這句關懷般的問候中迅速引爆,她的淚水不停流出。
嚴國烈嚇了一跳,「我真的沒有做什麼啦!妳不用哭成這樣吧!」
老天,讓人看到了還以為他欺負她呢!
怎麼會這樣呢?嚴國烈從未想過,自己跟這些人混在一起,會讓旁人看他的眼神也開始出現恐懼。
甚至這個女孩對他的恐懼,讓他更是不悅,這種感覺難以形容。
這時,汪語茉的弟弟走了進來。「叫妳煮個東西也這麼不甘頤,媽的!妳以為妳是千金大小姐啊?」
汪語茉趕緊抹去眼淚,繼續轉過身注意鍋子裡的食物,她沒再回頭,怕看見自己的弟弟張牙舞爪的模樣,那讓她心痛。
汪語茉的弟弟搭著嚴國烈的肩膀,沒注意到他沉了下去的眼神。「阿烈,別理這個女人,她根本就是個白癡。」
「……」
「一起到客廳來喝酒吧!」瞪向汪語茉,「趕快把吃的送上來,妳想把我們餓死啊!」
說完就打算將嚴國烈帶走,可是嚴國烈不為所動,他還想在這裡多看這個女孩幾眼。
那種感覺難以訴說,看著汪語茉的背影,他真的不想離開,只想繼續待在這裡看著她。「我等一下再過去。」
「隨便你。」
人又離開了,狹小的廚房內恢復到只剩兩個人,氣氛依舊沉悶僵窒,偶爾可聽到汪語茉的啜泣聲。
莫名的,嚴國烈竟然覺得自己聽得懂汪語茉哭泣中的情緒,夾雜著一種深層的無奈與悲哀,一種無力抵抗與認命。
霎時間,他竟然開不了口,一句話也不知道該怎麼說,過了許久,才擠出這樣一句話。「我真的沒有什麼惡意,請妳不要害怕。」
汪語茉回過頭,眼眶裡果然滿是淚水,但她似乎也為嚴國烈這誠懇的一句話而打動,漸漸恢復冷靜。「你先回客廳去,等一下就有東西吃了。」
「我幫妳。」
她搖頭,「不用,我自己就好。」
現在的她,只想要一點冷靜。
嚴國烈點點頭,決定尊重她,他就這麼一句話也沒再說,轉身離開廚房,照她所願,將她的清靜暫時還給她。
聽見沉穩的腳步聲走遠,汪語茉這才徹底鬆懈心房,淚水不斷滑落,無力感不斷湧上心頭。
這種日子,到底還要過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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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兩人第一次見面,沒有不歡而散,不過也沒什麼好結果,但是這個女孩已經在嚴國烈心中留下很深的印象。
從此以後,他常常故意來找她,有時甚至只有他一個人;而她,也從一開始的害怕,到後來慢慢接受。
他顯然很在乎她害怕他這件事情,甚至一度非常不能理解,以為像自己這種誠懇的有為青年樣,為什麼要怕他?不是每個人都喜歡別人懼怕自己,他縱使選擇鬼混,也不喜歡被害怕。
可是他後來慢慢瞭解,身為姊姊的汪語茉,夾雜在弟弟與一大堆陌生人之間那種恐懼與無力感,這些人甚至還是社區公認的小混混,而自己就混在這群人中,也難怪她會怕他。
這算是他自找的嗎?懲罰他好好的嚴家少爺不當,卻選擇蹺家在外鬼混,現在終於踢到鐵板了。
可是嚴國烈決心扭轉情勢,他常常來看她,認識她,展現他誠懇的一面,久而久之,汪語茉認識了他,知道他是個好人,見到他時,也開始有了微笑。
「語茉,我來了。」嚴國烈一進門立刻大叫,手裡還提著大包小包。
汪語茉立刻從廚房趕了出來,見到他,嘴裡不禁驚呼。「你怎麼又買這麼多東西?只有你一個人嗎?」
嚴國烈將大包小包放在椅子上,「只有我一個人來,妳弟弟他們跑去台中了,還有我看到這些東西好像很好吃,所以就買了回來。」
汪語茉歎氣,心裡對自己的弟弟很沒轍,「又亂跑,我實在很擔心哪一天他跑出去,就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