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說得煞有介事,秦嘯凌臉色鐵青,沉聲喝道:「我不信!好端端的,她怎麼可能死了?!」
祈琴聞訊急忙趕來,見兒子手持利劍,臉色難看得嚇人,連忙出聲,「他沒有騙你,這事千真萬確。在你離開後,我與淨兒去廟裡為你上香祈福,她登上那廟附近的一座塔樓說要看看景色,也不知怎地,她竟心神恍惚,不慎從塔頂墜下,當場便……便沒了氣。」
說著說著,她掩面啜泣,哀聲再道;「對不住,嘯凌,娘曾答應耍替你照顧淨兒,沒想到卻發生了這種事,都是娘不好,你要怪就怪娘!」
她悲切的哭泣聲,震懾住秦嘯凌,匡的一聲,他的佩劍掉落地上,他雙手緊抓住母親的雙肩。「我不相信她就這麼死了,娘,你在騙我對不對?」不可能發生這種事,他不相信,這一切一定是他們編造出來欺騙他的謊言。
祈琴含淚望著兒子,迭聲自責,「對不起,嘯凌,都怪娘、都怪娘,你要怨就怨娘!」
見母親神情憔悴,消瘦不少,悲傷的神色不像在誆騙他,秦嘯凌猶如被雷擊中,動彈不得。
片刻,他失控狂吼,「怎麼可能?她怎麼可能就這樣死了?!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你不相信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不知何時來到的騰王秦廣浩,吩咐隨侍一旁的路總管,「信晟,你帶少爺到淨兒的墳墓去,好讓他認清這個事實。」
「是,王爺。」路總管躬身領命。「少爺,請隨我來。」
秦嘯凌不肯移動腳步,只是死死的瞪著他。
他歎息一聲,恭敬的問:「少爺,您不想去看淨小姐嗎?」
秦嘯張了張口,卻發不出聲音,眼裡佈滿了血絲,俊朗的眉目此刻陰鷙得駭人。
「少爺,請隨我來吧。」知少主此刻悲慟欲絕,不願接受這個事實,路總管一揖後,率先離去。
不久,秦嘯凌便抬起重如千斤的腿,跟了上去。
看著那刻著祈淨之名的墓碑,他杵在墓前,整整一日一夜都不肯離去,任誰來勸都沒有用。
他不言不語,赤紅的雙目只是牢牢的盯著那座墳塚,神色木然的看不出一絲情緒。
直至此刻,他仍不願相信祈淨就這樣香消玉殯,長眠在這黃土之下。
秦文默默佇立在他身後守著主子,他知道此時此刻,說再多的話也撫不平主子悲慟的心。
第二日,秦嘯凌的情緒終於崩潰,撕心裂費的發出痛苦的嘶吼,雙手緊緊抓著那方刻著她名的墓碑。
「我不相信你會這麼輕易就死去,你不是答應過要等我回來嗎?你明明答應過的,怎麼可以食言?你出來見我,出來見我啊!」
「少爺!」秦文聽了忍不住紅了眼眶。
「不,我不相信你就這樣死了,我生要見人,死要見屍,非要見到你一面不可!」說著,他發狂般的開始用手掘著墳塚。
秦文出聲想阻止他,「少爺,別這樣,讓淨小姐人土為安吧,不要驚擾她的亡靈。」
「她若真有靈,就叫她出來見我呀!見不到她,我誓不罷休!」他不停的用雙手刨土,神色幾近瘋狂,不久後十根指頭便都破皮滲血了。
秦文見了極下忍心,知道阻止不了他,只得拿起自己的佩劍遞給他。
「少爺,用這個吧,我幫你。」
待主子接過劍後,他再去找來一截粗大的樹枝,也幫著他掘墓。既然主子非要見心上人一面不可,自己也只好助他完成這個心願了。
只希望看見淨小姐後,主子的心情能平靜一些。
兩人挖掘了半晌,終於掘開封土,露出一具棺木。
看見那棺木,秦嘯凌渾身顫抖不已,佈滿血絲的眼只是死死瞪著它,卻遲遲沒有動手掀開棺蓋。
知他想見祈淨,卻又害怕真的見到她的遺體,秦文體貼的問;「少爺,要屬下打開它嗎?」
良久,秦嘯凌才啞著嗓出聲,「……不用,我自己來。」他拿劍挑開棺木上的封釘,遲疑了片刻,才動手一寸寸推開棺木。
「啊——」探頭先望了一眼的秦文,脫口低呼一聲。
「怎麼了?」秦嘯凌一時不敢看向棺內,生怕真看見她的屍骸,會讓他僅存的一絲希冀全部幻滅。
「棺內……沒有屍首!」秦文震驚的說,棺木裡頭並沒有任何東西。
「什麼?」聞言,秦嘯凌飛快望向棺內,發現裡面果然空無一物,「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淨兒的墓裡是一具空棺?」他愕然。
「莫非……淨兒並沒有死?!」思及此,秦嘯凌又驚又喜。
見主子掉頭便走,秦文連忙跟上。「少爺,你要上哪去?」
「我要回去問個清楚,這是怎麼回事?」他腳步急切的躍上坐騎,疾馳回去。
「淨兒的墓是空的,她沒有死對不對?她在哪裡?」一回到騰王府,便遇到正要外出的父親,於是上前攔下父親質問。
秦廣浩聞言驀然一驚,接著一正神色,斥道:「你在胡說什麼,她的墓怎會是空的?」
「我把她的墓挖開看過了,棺木裡什麼都沒有!」秦嘯凌指證歷歷,「父王,你把淨兒藏到哪裡去了?」
「你竟然跑去掘墓!」沒有料到兒子竟會這麼做,秦廣浩氣壞了。
「父王,淨兒是不是沒有死?你們想用她的墓來騙我她死了,對不對?」他厲色詰問。
謊言被拆穿,秦廣浩仍是一口咬定,「她死了,她的屍骨被野狗給叼走。找不到了,所以棺內才會空無一物。」
「若淨兒真的死了,娘怎麼可能讓她曝屍荒野,任由野狗叼走而不管?」他絲毫不信,滿臉質疑,「況且若真是如此,棺內也該有她的衣物與陪葬品,為何什麼都沒有,只是一具空棺?這擺明了是想用來誆我的空墓!」
他接著咄咄逼問;「父王,淨兒究竟在哪裡?」
見苦心佈置的一切竟被兒子給識破,秦廣浩惱羞成怒,氣急敗壞的喝斥,「你這輩子永遠見不到她了,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吧。」語畢旋即拂袖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