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倫、什麼五常,他都不看在眼裡,只要有她就夠了。
馬兒疾奔,勁風呼嘯而過。
祈淨閉了閉眼,知道事已至此,再勸他也聽不進去,不如就順了他的意。
她目光中漾著一片柔情,回眸望他。「你是怎麼逃出來的?你父王不是派了很多人守在地牢嗎?」
他傲然答腔,「那些人哪困得住我,我略一使計就逃了出來。」只是免不了經過一場打鬥罷了,他花了一番工夫才將那些守衛全部擺平,總算及時趕到喜堂。
直到此時,他才有空細看她,霎時目露驚艷,但旋即想到她這身裝扮並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另一個男人,一雙濃黑的劍眉不由惱怒的擰起。
「除非嫁給我,否則再也不許穿上這身喜服。」
她秀眸眷戀的貪看眼前的俊朗少年,嗔道:「你總是這麼霸道蠻橫!」本以為此後兩人再無瓜葛,豈知他竟如此膽大包天的跑來搶親,這傢伙總是這麼跋扈張狂。
「好,等你嫁我以後,我便改,可若你一日不嫁我,我便一日這麼霸道。」
說著,他的臉蹭著她的,癡狂的眼神似乎是想將她一口吞下,揉進自個兒的身體裡,這樣便再也沒人能搶走她,分開他們了。
被關進地牢的這些時日,只要一想到父王要將她嫁給別的男子,他急得都快瘋了,他寧願死,也不願失去她。
嫁他?可能嗎?祈淨抬手輕撫著他陽剛的容顏,幽幽喟歎。「嘯凌,你為何如此執著於我?」
「我也不知,問老天吧。」秦嘯凌熱切的吻住她塗著胭脂的櫻唇,好似要藉此將胸口那漲得滿滿的思念與愛戀宣洩出來。
驀地一陣勁疾的馬蹄聲傳來,祈淨張眸望見後面不遠處揚起一陣煙塵,頓時淒然一笑,輕闔上眼,專注的回應著他的吻,直到兩人都喘不過氣來,纏綿的唇瓣這才稍稍分開。
馬兒奔馳的速度不曾稍減,但他們騎的這匹馬只是一匹十分尋常的馬兒,又馱負了兩個人,哪及得上騰王府那些精心挑選出來的駿馬。
不久,他們便被一群侍衛重重圍困。
「少爺,請隨屬下回去。」領頭一人抱拳恭聲說道。
秦嘯凌縱目四顧,冷然出聲,「除非我死。」
他抽出腰間佩劍,一臉無所畏懼,準備殺出重圍。「識相的就給我退開,否則別怪我出手不留情。」
該死的,父王不知將他的坐騎驚雷藏到哪兒去了,別無選擇之下,他只能將就這匹馬,才會這麼輕易便被他們追上。
騰王府總管路信晟策馬上前,望了兩人一眼,歎息一聲後,表情凝重的說:「少爺,請收起您的劍,屬下絕不願與您為敵,更不敢傷害您,但王爺交代了,若您執意不回王府,他吩咐我們……殺了淨小姐。」
「誰敢傷她?!」秦嘯凌厲目一瞪,怒喝。
見少主聞言臉色遽變,路信晟沉重的繼續說道:「這刀劍無眼,您縱然武藝高強,在打鬥中又怎麼能分神顧及淨小姐呢?還是隨屬下回去吧。」
「若是有人敢傷她一根頭髮,我絕饒不了他!」他劍尖指向他們,凶殘的眼神一一掃過包圍他們的一干侍衛,撂下狠話,「路叔,想要我回去,除非踩過我的屍體!」
忽地,一道嗚咽的嗓音傳來──
「嘯凌,你何苦要把自個和淨兒給逼入絕境呢?」
聞聲,兩人一齊望向騎在一匹白馬上、徐徐而來的婦人。
「娘,你怎麼來了?」秦嘯凌皺攏一雙濃眉。
「大姐。」祈淨也出聲低喚。
婦人的身後坐著一名剛毅威嚴的中年男子,他此刻的神色十分陰沉難看,他便是秦嘯凌的父親,騰王秦廣浩。
騰王妃祈琴憐惜的望著眼前這兩名少年男女,苦口婆心的勸道:「嘯凌,別再說什麼死不死的,一起活著不好嗎?跟娘回去吧。」
秦嘯凌冷著臉拒絕,「若是要把淨兒嫁給別人,我死也不會回去!」說著,他將懷中的祈淨摟得更緊,同時防備的留意週遭動靜,以防他們會猝然發難,令他措手不及。
秦廣浩聞言怒不可遏的喝斥,「你這畜牲……」
祈琴連忙柔聲安撫發怒的夫婿,「王爺,請息怒,讓妾身來勸嘯凌和淨兒。」
秦廣浩按捺住怒氣,冷哼一聲交由妻子處理。若非膝下只有這麼個兒子,他早就一掌斃了這孽子。
祈琴瞅向兒子與么妹,溫聲開口,「嘯凌,方纔我同你父王商量過了,他答應不將淨兒嫁人了,你們可以安心一塊回王府。」
秦嘯凌一臉狐疑的審視著娘親。「娘說的可是真的?」他不相信父王會這麼快便改變心意。
「當然是真的,你父王人就在這兒,你大可問他。」
秦嘯凌求證的看向父親。
秦廣浩怒橫兒子一眼,沉嗓答腔,「你娘說的沒錯,我不會將淨兒再許給其它人。」
他跑去劫走新娘,把人家好好一個婚禮鬧成那樣,鬧得路人皆知,名聲受損的祈淨還嫁得出去嗎?
得到父親的親口應允,他眼裡一喜,緊繃的神情至此才微微鬆懈。「那我跟淨兒……」
秦廣浩冷然截斷兒子興高采烈的話,「先回去再說吧。」
自己豈會不知兒子的心思,但他倆可是姨甥哪,焉能論及婚嫁?那可是擾亂倫常之事!
秦嘯凌見父親仍是一臉陰晦神色,不由得戒心又起,擔心他只是誘騙自己回去,實則想再拆散自己和淨兒,因此猶疑著不肯上路。
祈淨微一沉吟,便知他的顧慮,清脆的嗓音勸道:「聽你父王的話,先回去吧,我相信他不會騙我們的。」
見他還是有所遲疑,她低聲自嘲,「我的名節已被你給壞了,縱使我想嫁人,還有誰敢娶我呀?」
聽她這麼說,秦嘯凌這才釋然,狂妄的附在她耳邊說:「這世上只有我才有資格娶你。」
因為再也不會有人如自己這般愛她、疼她、寵她。若是人真的有靈魂,那麼他的靈魂裡,定然烙滿了兩個字──祈淨。